泽一屏此言多有不实之处,李晚在周氏道场里,已经住了九个多月了,大师评议会之后,也有近半年,若然有心,绝不至于如今才来。
不过李晚也考虑到了他的顾虑,因此并不点破,只是与泽一屏宾主分坐了,询问起他的身份来历。
上次元符塔匆匆一别,他竟然还没来得及问。
泽一屏老实相告道:“其实泽某是北荒地界,‘北地三神’之一的神月宫弟子,因为从小被发掘出拥有炼器天赋,被师尊收为亲徒,悉心教导,今年学有所成,特命我等出宫历练,游学天下。”
“哦?”李晚心中一动,“原来泽道友是名门之后,真是失敬了。”
作为炼器大师,他对天下各方地界的实力,也已经略有所知,这号称‘北地三神’的,其实就是指北荒苦寒之地的三个庞大势力,分别是神武门、神月宫、神风堂。
类似的势力,在西原还有菩提门、悬空山、须弥山,东海则是妖神宫、水魔宫、大圣宫三大妖宫。
而在天南,自然是赤阳门、正气门、飞仙宫、清瑶宫、玉蟾宫这五大宗门!
泽一屏这样的身份,应该是早已经得到了真传弟子的名分,跟以前自己在正气门时连外院都没能进入过,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泽一屏苦笑着,连连摆手道:“李道友这不是埋汰人吗,我这名门之后与你一比,可是逊色多了,还是不提也罢。”
他也有自知之明,在李晚面前,还是不要提这出身为好,若把客气话当了真,反倒自取其辱。
李晚带着几分谨慎,问泽一屏:“不知令师名讳为何,如何尊称?”
泽一屏听他提起此事,略带自豪道:“我师姓澹台,单名一个宇字,不知李道友可曾经听说过?”
李晚顿时肃然起敬:“原来是澹台宗师前辈。我曾听闻,澹台宗师前辈早年间曾经只身一人闯荡中州,连获大师、冶子名位,乃至于最后回去开宗立派,成就一代宗师,却不曾想,原来他也是出身神月宫,还教出了泽道友这般的杰出弟子。”
中州地界卧虎藏龙,但却不失开放风气,向来都有猛龙过江的传统,过去也曾经有过像李晚和泽一屏等外地天才大显身手。
如果说最近百年的风云人物是李晚自己,那么,五百年前,绝对要数这澹台宇。
住在周氏道场的这几个月中,李晚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此人的事迹,的确是风华绝代,横绝一时。
“这是师尊他自己的荣耀,我为门徒,却没能延续他的辉煌,倒是让道友见笑了,不过道友也要小心,泽某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迟早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快得到冶子名位,超越你的!”
泽一屏见李晚表现得敬仰,自豪之余,眼中却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落。
他此番前来,其实也正是看到了李晚与自家师尊过去的经历相近,特意套交情的,对他们这样的游散势力来说,虽然偶尔能够出一两位天才,甚至在特定的年代里,光芒彻底盖过其他同时代修士,但却还是无法与中州地界比较。
作为器道修士,真正需要比较的势力,自然是灵宝宗,但就算李晚战胜了商云,也公认比当初没有获得大师名位的雷家兄弟、风浩然、阳顶天等人厉害,依然无法抹杀那些人强大的事实。
他们依然是大师种子,甚至未来的冶子、宗师。
他们的弟子、后人,同样有极大的机会各领风骚。
而自己……不过是掩盖在李晚光环之下的一个新晋大师,无人注意的配角而已。
不过他也不是一味沮丧,反而表现出极强的斗志,甚至当着李晚的面说出了一番要挑战他的话语,这是表达了今后相互比较,共同进步的意思。
“是吗?”听到泽一屏的这番宣言,李晚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叹息,自己果然不能骄傲自满,还得更加努力上进才行。
这世间,年青俊杰无数,一骄傲自满,就可能要被人超过了。
这泽一屏人不错,李晚与他也聊得尽兴,彼此交流一番,互换了些最近新获的消息,以及炼器宝材,全新技艺,道纹等物方才道别。
两人约定,他年天罡地煞神兵榜公布之时,题名崖上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