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替天舒谢谢你。”吴梦蝶动情地说:“晚晴,姐这不是客气话,这个时候了,你还对天舒一往情深,首先想到去安慰天舒的父母,真的很了不起。”向晚晴微微摇了摇头,说:“姐姐,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知道吗,宁叔叔、李阿姨和宁馨都來了,他们也要陪咱爸咱妈过年。”吴梦蝶说:“晚晴,姐姐想跟阿姨说说几句话,行吗。”向晚晴把手机交给了李萍。“阿姨,您好。”吴梦蝶说:“我是天舒的姐姐吴梦蝶,感谢你们去看望我爸我妈。”李萍听楚天舒说起过吴梦蝶,她笑道:“梦蝶,你可别忘了,我们也是天舒的爸爸和妈妈。”“哦,是的,我知道。”吴梦蝶说:“阿姨,有件事我很为难,想请你帮忙做做晚晴的工作。”“梦蝶,你说吧,你应该知道,晚晴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孩。”李萍看了向晚晴一眼,问道:“是不是冷雪和孩子的事。”“是的。”吴梦蝶首先把责任揽了过去,她说:“这事主要责任在我,天舒和冷雪是在濒临绝望的情况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他们本來商量是要打掉孩子的,是我阻止了他们,也是我不让他们跟晚晴说的。”李萍责怪道:“梦蝶,这阿姨我就要说你几句了,你这个当姐姐的不能光袒护弟弟,你应该想想,晚晴会怎么想,她心里能好受吗。”“阿姨,这事是我错了,我会当面请求晚晴的原谅。”吴梦蝶沒有再多解释,而是说:“我想请晚晴來接妈回家过年,最好能把冷雪和孩子一起接回去,天舒不在身边了,孩子才是妈妈最大的安慰。”李萍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犯难。其实,远在临江的吴梦蝶早就在发愁。临近换届之前,青原官场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省城里也是传得沸沸扬扬,这除了唐逸夫等人刻意的宣扬之外,由于涉及到省里内定的市长候选人伊海涛,关注的人自然就更多了。到了年底,凌云集团按照惯例要去拜访一些单位和部门,在楚天舒被带走的第二天,吴梦蝶就得知了消息,她原以为不会有太大的事,纪委问完话楚天舒就能出來,可是,眼见着年关越來越近,却一点消息也沒有,吴梦蝶开始犯愁了。临近过年,楚妈妈既惦记着儿子,又舍不得孙子,这些天都有些神不守舍的,坐在院子里给小聪聪做着小棉鞋,忽然听见汽车声响,便会抬起头來往外看看,嘴里念叨着,这孩子,都什么日子了,怎么还不來接妈回家过年呢。原來楚天舒和楚妈妈说好了,回家过年的时候顺便把她也带回家,可这都腊月二十八了,还沒见着儿子的人影,楚妈妈心里着急,可又不好说,还跟谭玉芬和两位老爷子自我解嘲说,正好,我还可以多看几天小聪聪。吴梦蝶知道楚妈妈心里急,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只得给向晚晴打电话,听说她已经到了望城县,心里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喜的是,向晚晴深明大义,对楚天舒不离不弃,忧的是,见不着楚妈妈,冷雪和孩子的事再瞒不下去了。听说宁光明和李萍也到了楚天舒的家,吴梦蝶满心欢喜,便想着通过李萍來给向晚晴做工作,如果她能出面來接楚妈妈回去,顺便把冷雪和孩子也接回家过年,有孙子陪着,楚妈妈对楚天舒的思念肯定会冲淡不少。此时此刻,向晚晴的作用任何人都替代不了。要想让楚妈妈接受楚天舒不能回家过年的理由,其他的人说一千道一万,可能还不如向晚晴的一句话,而向晚晴说再多的话,又抵不上接纳冷雪和孩子这一个举动。楚妈妈有高血压,心脏也不是太好,绝对不能让她知晓楚天舒被带走的消息,这个刺激她无论如何也经受不了,只有小聪聪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否则的话,她今天问这个,明天问那个,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说漏了嘴。这个情况,吴梦蝶跟李萍一说,李萍便想起來,自己刚得知楚天舒的事,心口一阵绞痛,要不是宁馨守在身边提前备好了药,自己就险些晕倒在地,这楚妈妈平时比李萍劳累,又是楚天舒的亲妈,真要是听说楚天舒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吴梦蝶的考虑很有道理,现在稳住楚妈妈的情绪才是当务之急啊。向晚晴一直在一旁听着,吴梦蝶与李萍谈话的内容基本上也听出了八*九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拉开门,从里屋走了出來。宁光明和楚爸爸还在说这话,从神情上看,楚爸爸脸上少了几分沉重,多了几分开朗。宁馨在外面忙完了,朝向晚晴招着手,喊道:“姐姐,姐姐,你來看看,我和马力这么布置喜庆不。”向晚晴出门來到了院子里,立即被眼前的一片喜庆欢乐吸引住了。原來,马力和宁馨把自家门口挂上了灯笼和彩带之后,又围绕着宿舍楼,将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树上也布置得张灯结彩。大槐树下,围拢了一大帮半大的孩子,马力正带着男孩子吹气球,放鞭炮,女孩子则跟在宁馨的屁股后面,争着抢着要抱毛毛和豆豆。毛毛和豆豆平时很少出家里的小院子,只有宁馨放假回家才能出门撒撒欢,突然被这么多唧唧喳喳的小朋友逗着宠着,简直就是两只人來疯,一时间,原先冷冷清清的教工大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过年的气氛顿时浓烈了起來。向晚晴也被眼前的景象感染了,不由得感叹起來:家人团聚,这年味才足哇。这时,李萍拿着手机也出來了,捂着话筒问:“晚晴,你梦蝶姐想和你谈谈。”向晚晴接过了手机,平静地说:“姐姐,我听你的。”吴梦蝶在电话那边流出了眼泪,她激动地说:“晚晴,好妹妹,姐姐对不住你,你原谅姐姐吧。”向晚晴说:“姐姐,我一会儿就过來接妈和冷雪。”挂了电话,向晚晴走到了一旁,给舅舅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年自己要在楚天舒家过年,就不能去陪他了。舅舅非常的理解和赞同,说,晚晴,春节期间我估计也闲不下來,你就安心把天舒的父母陪好吧。向晚晴临出发前,李萍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商量了一些安排和细节。宁光明听说了向晚晴的深明大义,向她竖起了大拇指,赞叹说:“晚晴,好样的,女汉子,女爷们。”马力开车,宁馨陪着向晚晴,一路进城來到了“世外桃源”。车刚在别墅门口停稳,楚妈妈就从小院里出來了,可一眼看见了副驾驶座上的向晚晴,心头一阵狂跳和慌乱。宁馨从车上跳了下來,亲热地挽着楚妈妈的手,说:“妈,晚晴姐姐我和來接您回家过年。”楚妈妈嘴里答应着,眼睛却在不断地朝车里看,见车里只有一个马力,便忙问道:“丫头,你哥呢,他怎么沒來。”向晚晴上前,拉住了楚妈妈的另一只手,说:“妈,天舒还忙着呢,他才让我和宁馨來接您和冷雪还有孩子回家过年。”楚妈妈一听,是楚天舒让向晚晴來的,还要接冷雪和孩子,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由得喜上眉梢:“好,好。”这时,吴梦蝶也到了,她一进别墅门,四下看看,就问:“晚晴,你怎么一个人來了,天舒呢,人见不着,手机也打不通了,怎么回事吗。”向晚晴无奈地说:“姐姐,过完年要开两会了,天舒带着人在酒店里封闭写政府工作报告,规定不让开手机,而且写完了还要讨论,讨论出了意见还要修改,他呀,这个春节是忙不消停了。”“哦,这倒是大事啊。”吴梦蝶随口答应了一句,马上又不满地说:“这个天舒啊,心里头就装着工作,把爸妈和大家都忘到脑后了。”宁馨在一旁也跟着帮腔:“就是,太不像话了,人家都说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哥可好,还沒娶媳妇呢,就把爹娘给忘了,哼,回头让我爸好好教育教育他,不行,我们大家一起开他的批斗会。”楚妈妈听了,忙扯了宁馨一把,说:“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你嫂子还在这呢。”向晚晴说:“妈,沒事,宁馨妹妹开玩笑呢,我爸不总是说,年轻人,工作为重,只要您沒意见就好。”楚妈妈笑了,她拍了拍向晚晴的手背,说:“妈有什么意见呀,天舒他沒抓紧把工作干好,就让他封闭着去吧,沒有他,我们一大家子一样要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吴梦蝶领着向晚晴去见冷雪和孩子。刚见面,两人还略有些尴尬,但小聪聪一点儿也不认生,竟张着手臂要让向晚晴抱,吴梦蝶见了,感叹道:“晚晴,孩子认亲啊,他明白你是他的一家人呢。”抱着粉团团可爱的一个小人儿,向晚晴心底里的母爱被激发了出來,忍不住百感交集,贴着脸亲了又亲,小聪聪高兴得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