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华泰公司丑陋嘴脸的逐渐展现,陈太忠真的有点明白,现在的人为什么会对物业公司有那么大的怨气了,一帮无视业主利益,只顾着打自己小算盘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被千夫所指?而且,他们不但坐视丁小宁被打,还试图殴打自己,更是跟社会上的混混勾结,颇有点“有执照的流氓”的味道,这亏得是他,要是换个别人,眼前亏还不就吃定了?大恨之下,他当然就想拿这家公司开刀了,居然惹到我头上?从来都只有哥们儿欺负别人的份儿。可开刀是开刀,该怎么开,那就要讲求一下方式方法了。正好,这事儿是发生在横山区里,少不得他就要琢磨一下,一直都听说,“瞒上不瞒下”是官场铁律,那么,我在下面放肆一下,且看看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应。反正凤凰市的市领导,尤其是章尧东和段卫华这两个党政一把手,对他都比较关照——其实,说关照是扯淡,那玩意儿随时会变的,关键是两位领导眼下正有求于他,他还有个什么可怕的?至于说省里,谁大还能大过蒙艺?他不认为恒泰有结交到中央级别的能力,要是有那能力,他们早去素波混了,那里的房地产业可是比凤凰还要强点——或者两个城市的价格相差不大,但素波毕竟是省城,人口和城市规模都要强于凤凰。所以,他决定好好地玩一玩,心里也早打好了算盘,你恒泰要敢动手,哥们儿就算吃不下去,也要重重地咬你一口,让你丫再得瑟。那主任却是看出了陈太忠似乎有忌惮之意,脸上登时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仿佛刚才跪在地上的,根本不是他一样,“我也不想惊动曹总,所以,我希望能出一万块钱,然后再把打人凶手抓来,这样就算了……你刚才不是也打了我们的人?”这还亏得是五毒书记恶名在外,搁给别人,他绝对不会这么好商量的。“我的三个条件,答应不答应,随便你们啦,”陈太忠冷笑一声,看起来似乎有点色厉内荏,“不过,你们在凤凰,总是有家有口的吧?呵呵……到时候出现什么交通事故啦、高空堕物啦或者是无故失踪之类的,就有得你们忙了啊……”“你!”主任怒视着他,心里实在有点忍无可忍,不过陈太忠这话也提醒了他,这位在凤凰市黑道上的势力,却是稳稳地吃得住恒泰的。那就只能通过官场上的人,来跟其沟通了,主任寻思一阵,站起身走出门外,拨通了手机,陈太忠也带着蒙晓艳和丁小宁走了出来,却是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打求救电话,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不多时,横山区区长项大通的电话,就打到了陈太忠的手机上,“陈科长,听说你跟恒泰房地产公司的人,产生了一点误会?”项区长不想招惹陈太忠,可两人的关系也实在不怎么样,所以,纵然陈太忠的关系还在横山,可他还是很正式地称其为“陈科长”,一来算是正式的沟通,二来心里多少也是憋了点火气。“不是误会,是他们纵容凶手,殴打了我的客户,”陈太忠不想解释那么多,你要不就来现场看看,要不就不要管那么多,通过个电话就想说情,咱俩很熟吗?“是我的很重要的客户,无故被打了,我正考虑要向市里反应呢。”你的客户?一听“客户”俩字,项大通的脑袋就有点大,他心里非常清楚,小陈对客户是异常维护的,而且非常念旧情——正是因为念旧,甯家的投资才能落户横山区。小曹的人打了陈太忠的客户?听到这个消息,项区长实在张不开嘴说情了,少不得还得温言安慰一下陈科长,“太忠,这个可能是什么误会吧,阳光小区的后续开发,关系着咱横山区的发展呢,这个向市里反应……你能不能等等?等我帮你落实清楚再说?”“我已经弄清楚了,”陈太忠轻笑一声,“要不这样,项区长,您现在过来看看?”“我……呃,我在外地呢,”项大通怎么可能愿意过去?陈某人叫他过去看,那自然是有恃无恐的,他跟恒泰的老总曹小强关系也一般,当时阳光小区落户横山,不过是因为这里地价低而已,他犯不着为了这么个人出头硬扛陈太忠。当然,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到的,“不过太忠,恒泰在横山区经济的发展过程中,是立了大功的,你还是要多考虑考虑大局,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咱横山出去的人啊。”陈太忠嗯嗯啊啊两声,挂断了电话,心里有点微微的得意,项大通的话他是根本没听进去,他得意的是别的。这个“瞒上不瞒下”,其实真的很好用啊,有些事情根本不用去刻意为之,只要领导知道里面有麻烦,多半就直接绕道走了,到时候怎么解释,还不是由着经办人来说?这种情况,属于领导明知你欺瞒,都不会去追究的案例,想到得意之处,陈太忠再也控制不住那份卖弄的心思了,他美不滋滋地冲着那主任喊一声,“我说,横山区没用了,项大通不来了,找市里的吧,呵呵……”主任听了他的话,却是吓了一跳,少不得又拿起手机一通拨号,显然他是在通知自家的老板这里最新的情况进展。过不多时,两辆警车拉着警报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小区,只是,那边几个人下车之后,一看到陈太忠就愣住了,好半天,才见一个身材胖大魁梧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哈,陈科你在啊?”陈太忠有点挠头,愣了半天,才依稀想起来点什么,“哈,我说谁呢,原来是王局啊,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来的是市局的另一个副局长王智宏,前文说过,此人是主管人事的,治安之类的事儿,一般轮不到他,不过,恒泰的人再厉害,总不可能认识所有的警察,找个不对口的也就难免了。由于分管的范围不同,王智宏最近在局里并不是特别的忙,可市里接二连三地出事,他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其间因果也是明明白白的,所以,下车一见到陈太忠,他登时就有点犯毛。凤凰市任何一个警察在这个瘟神面前,怕是多少都会有点心理障碍,也就是古昕的老朋友李兆禄之类的,还敢歪歪嘴,但也仅限于歪歪嘴。是的,王智宏知道,自己的级别比这个小科长高点,不过他更清楚的是,自己一下车就认出了陈太忠,而陈某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王局”。别看人家嘴上说得好,居然用上了“您”字,可王智宏敢确定,这厮十有**不知道自己全名叫什么,人家这是客气呢。“我这是听说,有人在这儿闹事呢,”王智宏上下打量一下陈太忠,心说闹事的莫不是就是这厮?“嗯,朋友叫过来的,不来一趟也说不过去。”“哈,闹事?就是我闹事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厮笑眯眯地点点头,接着又长叹一声,扯住了他的手,“王局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哈……”王智宏强忍着发麻的头皮和全身的鸡皮疙瘩,很认真地听完了陈太忠的陈述,心里暗暗一叹,唉,这次算是白来了。不过,他倒是很庆幸,自己一开始就笑眯眯地同陈太忠打了招呼,所以总算不是很被动,可他心里也真的就奇怪了:这个陈太忠,怎么就回回能占了理呢?事实上,他的疑惑根本没有道理,换了是他王智宏,这件事也一样会占理,不过,大多情况下,事情还没发展到拳脚相加的时候,他就会亮出自己的身份,然后获得相当的赔偿,再加上肇事者被毒打一顿——或者送进看守所。相比于他,陈某人是睚眦必报得多了,而且也不怕因为打群架而吃眼前亏,事情自然要闹大,而等事情闹大之后,陈某人又突发奇想地想试验个说法,那结果当然就只能越搞越大了。“这事儿啊,你占理,没的说,”王智宏听完之后,点点头先表明了立场,随即四下看看,凑过来低声来了一句,“不过啊陈科,一百万……你这是不是要得多了点?”咦?这是个痛快人!既然认定是痛快人,陈太忠也就不想遮着掩着了,他低声解释一句,“我那朋友,光在小区买房子就花了一百多万,不是我说,恒泰差这点儿钱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