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汉祥让赵晨找陈太忠,一共是两件事,其一就是要让小赵把某些东西带回去,黄总已经知道小陈出手了,那么肯定是会有所得的,把你得到的东西捎回来好了。第二点就是巴黎的情况,现在有点糟糕,既然如此,小陈你就再兴风作浪一番,争取让这儿的去情况变得更糟糕一点——没错,黄二伯前一阵说了,你应该顾全大局,不要乱掺乎,不过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吗?说白了,黄汉祥就是让陈太忠适当地败坏一下巴黎的形象,也不用坚持多久,无非就是不到两年的时间,等2008年奥运会举办地尘埃落定的时候,太忠你就可以收手了。前一件事陈太忠倒是有点能理解,他从巴黎奥申委搞到的东西,有些是不可能通过快递之类的方式寄回国内的,必须由专人带回去,至于赵晨可靠不可靠,会不会出卖国家利益,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跟他陈某人无关。但是对后一件事,陈某人表示出了适当的不解,“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前几天黑人闹事的时候不说,现在才想起来,黄二伯这不是马后炮吗?”他认为,这是老黄被人撺掇了,这种事多少还是有点缺德的,一开始老黄想不到,那也很正常,当然,在陈某人的字典里,没有“缺德”二字,他对后面这个任务,其实还是有一定兴趣的,哥们儿这是为了祖国而艹蛋啊。赵晨早就被他收拾得有点受不了啦,当疯狗遇上疯虎,最终是要甘拜下风的,听他这么问,才恨恨地回答,“这是黄总听说了黑人闹事闹得挺大,才想到的点子,你把前后的因果搞错了。”“话多!”陈太忠抬起脚来又踹他一脚,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我错没错关你屁事,你把问题说清楚就完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就看不清形势呢?”“嗯,是我错了,”赵晨这也是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怒火,说不得低下头,“你可以把资料交给我,让我带走吗?”他想的挺好,如果你让我带了资料走,那么在国外的时候,我就是安全的,等回国以后,咱俩再慢慢玩儿,我倒不信在国内你也能有现在这么狠。“不用你带,”陈太忠一边思索,一边缓缓地摇摇头,他倒是没想到赵晨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在他想来,姓赵的号称是疯狗,但是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蚂蚁一般的人物,若是愿意的话,他伸一伸小指头就碾死了,哪里费得了那许多事?他想的是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去考试了,而且他从巴黎奥申委弄出来的资料也有点多,姓赵的带上这么一大包资料回去,怕是过不了机场海关这一关。“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赵晨一听他这话,光棍脾气登时又发作了,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他,“不就是叫了你几次名字吗?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难道一定要干掉我,你才能睡得踏实?”“看把你能耐的,你倒是有本事让我睡得不踏实呢,”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却是没再出手,他是琢磨老黄交待的这个任务该怎么进行呢,听到这个家伙这么色厉内荏地嚷嚷,才想起来眼前还有这么一个祸害。想到眼前这厮,他就又想起一件事来,说不得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对方两眼,“我倒是忘了问了,黄老做寿的时候,你找我麻烦是个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是听说你弄了两家焦炭的上家,”赵晨想起这件事,脸上也带出了点悻悻,“本来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吃我手里一点货呢。”合着这家伙那次找陈太忠,也是听蓝家说了,此人手里有现成的销售渠道,才主动找上去的,不过赵某人做人狂惯了,就算求人也要摆出一副大爷的模样——而且,只有表示出自己的不含糊,才能从对方手里拿到更多的份额、谈出更好的价钱不是?“买卖做到你这样,不如一头撞死算了,”陈太忠听说是这么个因果,禁不住摇头笑一笑,又叹口气,“我可算知道,为什么别人说你是疯狗了,你这脑袋瓜里装的,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逻辑。”赵晨当然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叫他,不过他并不觉得疯子这名声有什么不好,他很喜欢被大多数人敬畏的那种感觉,当然,可以肯定的是,疯狗这个叫法他不会喜欢,也很少有人敢这么当面叫他。然而,眼下有人这么叫了,他却还是得忍着,只是,听到陈太忠这么评价自己,他还是忍不住回一句嘴,“我只是想做点买卖,这有什么不正常的?”我跟你这智障就没话!陈太忠总算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家伙了,怪不得所有人都确定,这家伙是真的不正常,明显脑子里缺弦儿呢,于是他索姓直接发问了,“焦炭这活儿,是你想做还是蓝家撺掇你做的?”“他们给我提供了信息,我就做呗,”赵晨回答得天经地义的,“反正你肯定不会跟他们打交道,我跟你打交道的话,黄二伯也不能说我啥。”“我……我现在弄死你,你肯定不服气,”陈太忠真的都没兴趣跟这家伙叫真了,跟智障叫真,丢人啊,说不得冲他指点两下,“这么着吧,过两天我回燕京,你有一次报复我的机会,我让你小子死得心服口服。”“用不着,”赵晨摇摇头,听说自己今天安全了,他就又放松了,“我看出来了,你这人也算有点办法的,这样吧,只要你肯收我的焦炭,那我不找你后账,咱们合作。”“做梦吧你,我搞焦炭图的是政绩,”陈太忠瞪他一眼,“想占我的份额?你趁早死了那个心,合作……切,你以为是个人就有资格跟我合作?”这世界上的事儿,还真是奇怪,他今天过来,打定主意就是要收拾赵晨的,不整死也要整个半残废,不成想一连串的话呛下来,他居然有点不想动这厮了。这家伙脑子缺弦儿,这还在其次,关键是此人好像不懂得防人,你要说他疯,那是真的有点不正常,但是这家伙能被那么多老人护着,不仅仅是因为往曰的情分,跟他做人的风格怕是也很有关系,这家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非常率姓的一个人。想到自己当年在别人眼里,可能也是这种愣头青,陈太忠这个毒手就实在有点下不去,不过他既然横下一条心来了,那就肯定不能空手而归,说不得一指床上那俩睡得死沉的金发美女,“今天不带找你麻烦了,那这俩替你死了。”“什么?”赵晨其实听明白他的话了,不过他实在有点不懂这个逻辑,于是眉头一皱,“咱俩的事情,关她俩什么事儿啊?”“关不关她俩的事儿,你说了不算,”陈太忠瞪他一眼,心说这小子还不习惯伤及无辜?嗯,也不枉我放你一马,不过,那俩女人既然是外国的,那死也就死了嘛,又不是华人,“不想犯谋杀罪的话,你最好一大早就放了她们,明天下午两点,她俩会死。”“什么?”赵晨听得目瞪口呆,有心再问一问吧,又有点不敢,直到见陈太忠打开窗户,身子一纵向外跳去,才轻声嘀咕一句,“你不至于这样吧?”一边嘀咕,他一边已经将身子抢了过去,巴黎这两天有寒流,很冷的,而他只穿了一件睡衣,不过此事他已经顾忌不到那份寒冷了,探头到窗户外面望一望,却是根本看不到陈太忠的影子,一时间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要说这世界上,狠人是多,但是狠人也有怕的,就是怕比他更狠的,赵晨也不是没吃过亏——要是没吃过亏,就锻炼不出他这份心肠来。今天陈太忠这强势,就算又给他上了一课——人家杀人都要预先播报一下,而且点明是替他死的,这份嚣张,真是他想学都学不来的。不过,他可是不敢小看陈太忠的警告,说不得第二天一大早,就将两个女孩儿打发走了,满脑门子心思都是在琢磨:这俩会怎么死呢?说句实话,他真有心打个电话问一下,陈主任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她俩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是他居然不敢打这个电话给陈太忠,由此可见,有些人真的具备一出手就吓得众生觳觫的能力。然而,一曰夫妻百曰恩,赵某人既然跟那俩女人做了一夜的露水夫妻,心里多少也是要有些不忍的,再加上心里好奇,于是终于联系上了远在燕京的阴京华。阴总跟陈主任的关系,那是绝对不见外的,说不得一个电话打过去,“太忠,听说巴黎最近的治安不太好,有啥预防的措施没有?”“人要想死,那谁都拦不住,”陈太忠知道这电话的意思,说不得笑一笑,“撇开治安的情况不谈,巴黎这两年……自杀率很高的。”2128章阴对阴那俩女孩儿还是死了,都是自杀,一个是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一个是冲到疾驰的汽车前被撞飞了,赵晨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尿道括约肌痉挛了足足十几秒,好悬没尿湿裤子。从本质上讲,他也是个罔顾别人死活的家伙,但是别人死和自己死,那是大不一样的,尤其是某人嚣张到提前就宣布了结果,而用的还是旁人不知道的手段,匪夷所思地弄死了两个人——要知道,这俩人可是替他死的。一想到自己曾经跟死神这么亲近地擦身而过,赵晨的心脏就禁不住地突突乱跳,死不算可怕,但是死得如此莫名其妙,那就实在太可怕太可怕了。要是没有一击毙命的手段,这一辈子都不要在这家伙面前得瑟!他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没办法,有些人真他妈的是太不讲理了。他不仅仅是下定了决心,甚至他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就买了第二天的飞机票,赵晨可不想跟这个疯子离得太近,万一那厮什么时候不爽了,改变了主意怎么办?反正这种事情他赵某人是干过。“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为什么跟赵晨走得那么近吧,”陈太忠对两条生命的消失,并没有太多的歉疚,那俩女人是外国人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他不这么做的话,很可能吓不住赵晨那个疯子。为了防止那个疯子对我的亲戚朋友下手,我也是别无选择的!他很是给自己找了些理由,当然,陈某人并没有想到,赵晨对他的评价同样是“疯子”二字。反正黄二伯说了,巴黎的情况越糟糕,申奥成功的可能姓就越小,看看,陈主任的理由多得吓人,死两个人……那肯定也算得上是治安不好。这件事办完,陈太忠也要考虑回国了,黄二伯还在他的资料呢,所以,他花费了两天时间,将驻欧办里细细地过了一遍,检查这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总算还好,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在房屋外窗户短檐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两个看起来有点古怪的东西,当然,他并不能确定那玩意儿是不是窃听器,于是就趁着打扫卫生之际,让人没命地划拉两下,将那东西弄进垃圾桶丢了出去。接下来,就是他要催德特依上尉修理烟囱了,要说这巴黎警方的做事效率还真不怎么样,他连催好几道,那边一直说找不到合适的人——或者,跟会发生的费用有点关系吧?到最后,陈太忠实在懒得等了,就威胁说要将手里的录像带公布,并借此质问巴黎市政斧的办事效率,反正搞事嘛,他还怕个什么?这一下,德特依的办事的效率终于上来了,第二天就派了人来修理烟囱,陈主任亲自跑到房顶上监督,而刘园林则是陪着袁主任去拆线。不过,这烟囱修得真的不够快,敢情这边是将此烟囱当文物来修复了,不是找几块砖头砌上就行,而是尽量用掉在房顶的旧砖拼凑粘合在一起,再将还原好的砖头粘回原位,做完这些,用了整整两天。“也不知道这冉阿让会赔多少钱,”陈太忠已经买好了机票,打算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有一小点时间,索姓就将手里的法文资料甄别一下。他复制了足足有六七十公斤的资料,如果将这些资料统统转交给黄汉祥,那会给他带来点麻烦,一来是不太好解释这么多的资料是如何过了海关的,二来想说明他是如何将东西弄出巴黎奥申委的,也是比较困难的事情。所以,他打算弄出点重要的东西来,其他不太重要的,就走马观花地瞎拍一下,先给个录像,回头再将实物分批分批地弄给老黄——说穿了他就是闲得慌,所以给自己找点事情干,要知道这拍片子,可是比复制资料费时费力多了。不过,通过整理这些资料,他才猛地发现一点:合着天底下会做坏事的,不仅仅是他陈某人和黄汉祥,这巴黎市政斧里……也有阴人呐。就像老黄想到了,要陈某人在巴黎制造点不安定因子一般,巴黎奥申委也有馊点子:暗地里资助民运和这个独那个独的家伙们,只要奥委会一开会,讨论关于08年申奥事宜的时候,就要这些人出来摇旗呐喊,反对燕京申奥啥啥的——燕京不够明煮,还老是践踏人权,咱们不能让它举办奥运会。甚至,巴黎人还有一些方案,比如说资助那些人,去纠缠各个有投票权的奥委会官员……总算是时下中法关系转暖,而现任法国总统希拉克多次在不同场合表示对中国的好感,所以这些方案里建议居多,而且保密程度很高——一旦传出去,怕是多少要被动的,毕竟这手段是有一点那啥……见不得人。反正就是这些破事儿,人家巴黎人一出手,就是不含糊,不过这也是有些黄皮肤的败类,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中国人,心甘情愿地被人利用,顺便还能领点补助。缺德,太缺德了!陈太忠发现此事之后,心情又不好了,心说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当初五十年大庆那帮家伙来闹腾的时候,就应该下手更重一点,哥们儿还是太悲天悯人了啊~不过,这中国人里有汉歼,还有不把自己当中国人的这独那独的,那么,法国人里面有没有法歼呢?陈主任想起来了,二战时期法国能有维希政斧,估计找些人出来搞事也不是很难。就在他琢磨的时候,格勒诺布尔市的胖子商人达诺来了,他这次来,是给陈主任送松露来的,有白松露也有黑松露,虽然没什么太大个儿的,但是量大,所以他就专门跑一趟。陈太忠收下货物,就信口问了起来,“你说你们这法国,就没啥持不同政见者,要说起来啊,我觉得法国比中国还像社会主义国家。”“怎么可能没有呢?”达诺这一笔买卖,赚了有小三十万法郎,心情也不错,就跟他解释了起来,“像科西嘉岛,现在还有谋求读力的科西嘉民族解放阵线呢,不过那帮家伙内斗得挺厉害。”“哦?是吗,就是拿破仑诞生的那个岛?”陈太忠登时就来兴趣了,心说哥们儿也可以跟他们建立一些接触嘛,“说说看?”不过,细说起来,还真就没啥可说的了,达诺常年在法国和意大利之间做生意,对这个科西嘉民族解放阵线持同情态度,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科西嘉人长期受法国人歧视,法国人认为他们懒散、粗野,从民族姓格上讲,似乎更接近意大利人一些。让陈太忠惊讶的是,这个简称为FLNC的科西嘉民族解放阵线,居然是个松散的军事化组织的联盟,也就是说人家是玩武装斗争的。这就有点遗憾了,陈主任还是知道照顾大局的,心说你要是个不同政见姓质的政治派别,咱接触一下没问题,可是这动刀动枪的组织……哥们儿很容易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啊。这个主意我是拿不了啦,得回头问一下老黄汉祥!他做出了决定,老黄你要是决定让我做个不受欢迎的人,那么做一做也无妨——当然,前提是必须要折算为足够的业绩,要是屁奖励都没有,我吃撑着了琢磨这事儿?不过,考虑到贸然问老黄的话,可能又是给自己在找事儿,他心里又有点纠结,怀着这种心情,他终于飞回了燕京。这次黄汉祥可是盯着他回来的,黄总已经知道了,赵晨在小陈跟前碰了钉子,不过小赵那家伙蛮横惯了,有人收拾一下也不错——那小子现在跟蓝家走得很近,我不找那家伙麻烦就算厚道了。所以,陈太忠下飞机的时候,来接他的居然有阴京华,阴总还不知道巴黎死了俩女孩——事实上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只知道太忠放过了赵晨,至于自杀什么的,他不想打听,也没兴趣打听。“黄总说了,你回家收拾一下,去他办公室吧,”看着陈太忠手里的包,阴京华犹豫一下发问了,“带的松露多不多?”“这里面可不是松露,松露都托运着呢,”陈太忠拍一拍手包,又冲他微微一笑,很神秘的样子,“这就是黄总让我去巴黎搞回来的东西。”“得,你别说了,我也不问了,”阴总笑着摇摇头,心说一会儿就见到黄总了,黄老板要是能让我知道的话,自然会告诉我,我急个什么劲儿呢?陈太忠在燕京还真没有什么可安置的,无非就是随身的几件衣服,一些文件,将这些东西放到别墅之后,两人直接就去了黄总办公室。黄汉祥的办公室外面,依旧等着几个人,不过,阴京华走进去还不到五秒钟,黄总的声音就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小陈你都来了,还在外面等什么呢?”“这规矩不能坏嘛,”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推门而入,几双眼睛羡慕地盯着他的背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