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叹息地给他合上眼睛,阻止了要大哭的襄阳王,“此时绝对不能大哭,王爷病故之事不得外传。”
东海王年纪大了,前两年就开始为自己建造陵墓和棺椁,陵墓且不说,棺椁却是随军带着的。
这会儿倒方便了,直接就能装殓,除了东海王的心腹外,无人知道他已经病故。
“那石勒步步紧逼,我们不能在此久候,我这就去整顿军队,立即出发。”
但他们带着二十多万人,士兵、官眷、奴仆和普通百姓混杂在一起,速度极慢,一天都移动不了五十里,而石勒去是轻骑追赶,他之所以在路上停顿,由着他们多跑一天,一是为了休息,二就是为了等刘渊的其他大军过来。
二十多万人呢,就算是官道宽敞,绵延下去也是好几里,更不要说他们还携带不少的行李财物。
所以他们决定分兵围之,将他们截断后杀死。
石勒的主要目的是东海王,所以他直接越过后面连绵不断的队伍,从侧方迂回,直接从头部截住他们。
头部,亦是大晋大半朝廷所在,像襄阳王这样的权贵,王衍这样的世家官员都在头部。
赵含章他们也是轻骑追赶,很快追上了他们的尾巴,正好碰到王璋领了大军杀来。
赵含章他们远远的勒住马,看着官道上正死命跑的大晋军民,自然也看到了对面滚滚的黄尘。
被包在中间,拖着行李和家小逃命的洛阳百姓见状,心胆俱裂,再忍不住,直接丢掉手里的行李,拖着家人就死命跑,“快跑,快跑,匈奴人来了!”
行李瞬间落满地,大家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赵含章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了一眼绵延而去的队伍,眉头紧皱,“毫无章法,一点防备也没有,首尾不能相连,一点后面被攻,前面别说救,恐怕溃散的百姓就能冲垮他们。”
北宫纯也点头,“使君要想救他们,那便要将他们分开,散于田野间,然后我们阻拦匈奴大军。”
傅庭涵道:“想让他们分开容易,但如果是溃败型的散开也很难保住性命,而且对我们的进攻和防守也都不好。”
“那就让人去引导。”赵含章道:“以骑兵领他们有序的退出站着。”
北宫纯一呆,问道:“这个怎么领?”
赵含章:“简单,以旗来引路,只是要怎么避开我们和匈奴人交战的区域?”
傅庭涵便道:“这个交给我,你给我五十人听命。”
赵含章一口应下,“好。”
看到对面越来越近的黄尘,赵含章上马,点了五十人给傅庭涵,后下令道:“所有人听令,阻击匈奴,让百姓转移!”
“唯!”
北宫纯和赵含章一踢马肚子便带着军队飞奔而出, 官道上的人吓得双脚发软倒在地上,但这支队伍却从他们边上飞过,朝着对面汹涌而来的大军杀去。
还是有个人识字,瞪大了眼睛指着一面飞扬的旗帜道:“赵!赵家军,这里临近豫州,这是西平赵家军,是赵含章,赵含章来救我们了。”
“大哥快看,那后面是西凉的旗帜!”
“是北宫将军,是西凉铁骑,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看着混乱四散的百姓,那人立即高声喊道:“是赵家军和西凉军,我们有救了!”
他爬起来,气沉丹田,声音洪亮的大声唱道:“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凉州鸱苕,寇贼消;鸱苕翩翩,怖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