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夫人边哭边喊,“孩子,是阿娘对不起你,从小没有教好你,你要是能稳重隐忍一些就好了,你回新平城去吧,不要再回平城,也不要再和你父亲对着干,他要是打你,你就找你姑姑,她是个厉害的人,一定可以为你主持公道!” 说罢推开他的手,一个巧力便躲开了拓跋六修的手,从马上摔了下去。
拓跋六修忍不住惊叫一声,“阿娘!”
枣夫人落马的瞬间抱住了头,顺着滚了两下,紧随在拓跋六修后面的下属一扯缰绳,直接从她身上跃过,更后面的则是从马上跃下,抓住马绳脚尖轻点的往前跑了十来步便能停下。
有两个下属将枣夫人扶起来,然后把马绳一套交给拓跋六修,“大王子快走。”
其他人见状,也默契的下马,很快就空出十五匹马交给剩下的人,可以保证他们一人有双骑,他们只取了随身带的马刀。
枣夫人也从儿子的马身上取下马刀,和拓跋六修道:“放心吧,即便我已经被废黜,那我也是你阿父的女人,他们不敢杀我!你快走!”
说罢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快速跑出。
拓跋六修回头看了眼母亲和留下的十五个下属,一抹眼泪,然后瞪大眼睛不想让泪水再落下,他狠狠地踢了一下马肚子,剩下的随从也带紧了身侧的马,狠狠一甩鞭子跟上。
枣夫人目送儿子走远,这才放下心来,她回头看向越来越靠近的追兵,横刀与众人道:“虽然我们阻拦不了多长时间,但能拦一时是一时,只要我儿平安回到新平城,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家人!”
和拓跋六修来平城的人都是他打算带到洛阳去谋前程的,属于心腹。
他们自然愿意为主君战死,因此大喝一声,长刀出鞘,排成军阵站着。
枣夫人提刀站在了最前面。
草原儿女,不论是男儿还是女儿,皆是弓马娴熟,枣夫人的骑射武艺也都不差的。
她已经很多年不杀敌了,可在后院中从未放弃过武艺,此时站在众将士身前,她就已经做好战死的准备,因此并不恐惧向她驰骋而来的战马。
拓跋猗卢下了命令,一定要带回拓跋六修,若遇违抗,可杀,甚至遣了拓跋比延母族出身的可足浑隼将军来追赶。
所以看到枣夫人挡在前面,他不仅没停,反而加快速度冲锋,并喝令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士兵迟疑了一瞬,这是战场,只能听令。
枣夫人握紧了手中的刀,他们擅骑射,却也最知道骑兵最害怕什么,时间太紧,他们做不了太多,只能用命来填。
迎着刀锋,她无所畏惧的举刀上前,她挥出此生最好的一刀,成功接住斜砍下来的一刀,两把刀双撞,骑兵拥有天然的优势,她单膝跪地,舍去一条胳膊也阻了他三瞬。
而就在这三瞬间,她身后的随从滑跪从他们相交的刀下滑过去,马刀狠狠地砍在可足浑隼的马腿上……
马痛苦的嘶叫一声,身躯轰然倒地,马上的可足浑隼只能收刀滚下,先护着自己。
他一落下,后一步的随从立即举刀朝着他脑袋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