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正对着窗户感怀,外面突然一阵喧闹,长青小跑着进来,气喘吁吁地禀道:“郎君,东老爷过来了,管家正在前面拦着呢。”
赵程疑惑,“来就来了,拦着他做什么?”
长青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郎君,声音低了八度,“三娘将云欣女郎派出去招兵了,这次打仗还带着孙家的表小姐,听说宽小郎君也要领兵去陈县……”
赵程皱眉,“既做了朝廷命官,自然要听上官号令,这有什么可闹的?”
赵铭一脸严肃的点头,和赵程道:“你去见见赵东吧,我看他这几年管理庶务,把从前读的书都塞到狗肚子里去了。”
赵程抬脚就往外走,不多会儿外面就传来他训斥人的声音。
虽然赵东比赵程年纪大,但对这位族弟,赵东还真有些怕,最主要是,赵宽是赵程的学生……
赵程脸色沉肃,“三娘都能领兵出征,宽儿和云欣怎么就不能去招兵了?他们既做了朝廷命官,那就得尽朝廷命官应尽的职责,不然趁早辞官,将位置让给别人。”
说到这里,赵程脸色更加不好,训斥道:“休要做王衍之流,我赵氏要是出这样的子孙,我必将他逐出族外!”
赵东快哭了,跺脚道:“可程弟,战场上刀剑无眼,宽儿也就算了,云欣可是个女郎啊!”
“三娘不也是女郎吗?”
“谁能跟她比?她杀人如切瓜,我们家云欣却是连一只鸡都没杀过的。”
赵程不高兴了,“谁还是天生就会杀人的吗?难道先前三娘不是如云欣一样的千金之躯,同样不知杀鸡杀鱼吗?”
“这,这……哎呀,你没女儿,我跟你说不着。”
赵程却甩袖道:“分明是你无理取闹,快回家去,休要在这儿扰铭族兄清净。”
“云欣和宽儿若是在战场上出事怎么办?”
赵程脸色一沉,一脸肃穆道:“那宗族会将他们记在族谱上,为他们立传做祭!”
他道:“如今乱世,死的人还少吗?和他们一起上战场的人那么多,死的又不止他们两个,别人死得,他们死不得吗?”
赵东张大了嘴巴,气得口不择言,“你,你,程弟,你别以为你是宽儿的老师我便不敢说,这是事情没落到你身上,若是落到你身上……”
“你说的没错,”赵程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长叹一声道:“是我糊涂了,如此紧要时刻,我留在族里能做什么呢?”
他抬脚就往外走,和自己的长随道:“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去追三娘。”
这一下,赵东是彻底的瞠目结舌了。
跟着赵东来的管家也吓呆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腿道:“老爷,快去拦住程郎君啊,他要是走了,七老太爷非把咱家砸了不可。 ”
赵东醒过神来,立即去追赵程,“程弟,程弟,我与你玩笑的,你莫要当真啊……”
然而赵程要是能被人劝住,那就不是赵程了,不管赵东是哭是求还是耍横,都没能把人留下来。
等七叔祖从外面收租子回来,得知儿子带上孙子去追赵含章,也要上战场保护豫州后,身体一软,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在地。
其实也摔了,不过左右下人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了而已。
赵瑚被掐着人中回神,他精神了一点儿,抖着手指道:“快,快去把人给我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