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李班心里,他叔父和父亲是一样的,他和他的堂兄弟们也是一样的,自然,他继承叔父的基业和堂兄弟们继承他们父亲的基业也是一样的。
他是打从心里觉得,他就跟叔父的儿子一样。
李骧哭得不能自已,一路狂奔向西山,跪倒在道观前求见范长生。
道士们阻拦他道:“请李御史回去,观主才斋戒闭关,近日不见客。”
李骧大哭道:“您不仅是长生观观主,也是国的丞相啊,如今国将逢难,您不能不管呀。”
道士们手足无措,怎么劝都没用,李骧就跪趴在地上大哭。
从中午哭到下午,嗓子都要哑了。
范长生心中怜悯,到底让人把他放进来了,一见面,不等李骧开口便道:“夏季一场暴雨,河堤决堤,良田被冲垮,民遭逢大祸,颗粒无收,然而渡过此一难,此后经年风调雨顺;”
“春秋易旱,一年春少雨水,民勉强耕作,收成减少,再一年,春雨更少,又一年,春雨更少,及至三年之后,无雨,”范长生目光悲悯的看着李骧问:“此二祸,哪一祸于百姓来说更重?”
李骧愣了愣后明白过来,他这是用灾祸来比李班即位和那几位皇子即位,他沉思了一下后哑着嗓子道:“前者,家国一夜毁损,城破人亡,而后者,总还有回旋的时间。”
范长生就叹了一口气道:“君只提城池国家,没有提及里面的民……”
“陛下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口风,我一直是拒绝为主,可君知我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吗?”
电光火石间,李骧想到了驿站里的赵信,洛阳里的赵含章,他脸色微白,问道:“丞相是因为赵含章?”
范长生没有回答,而是道:“将军,我等初为流民军,不就是因为生灵涂炭,想要救民吗?”
李骧在当御史前是流民军中的一位将军,是李雄建国后因为建制混乱,范长生建议组建完整的朝廷体系而被留在朝中当御史。
可要是有战事,他还是会披甲上阵。
范长生的这一声“将军”,瞬间将他唤回了曾经血雨腥风,饱受饥寒的岁月。
那段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刀枪划在身体上,饥饿的恐慌感都还残留在心中,只要一想,它们就会重现浮现。
是啊,他们最开始不就是想带着生民活下去吗?
没有什么权势之心,只为流民们不再受流亡和饥荒战争之苦。
李班和李雄的儿子们,李班要是能立得起来,平息掉他上位后可能产生的祸乱,那成国只会短暂的混乱一段时间,死掉一些人就好了。
比如那些皇子,以及他们背后支持的人。
要是李班立不起来,李雄的儿子们祸乱成国了,那赵含章就有充足的理由派兵进入成国。
到那时,蜀地可能不会再有成国,它可能会重新成为华夏的一个州。
若是在赵含章治下,以她现在的宽和与仁爱,李骧想了想,竟然觉得还不错。
他张着嘴巴看丞相,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
李骧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