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就搅了搅锅里的粥,和弘农公主道:“母亲,祖父此生最大的遗愿不就是社稷之安吗?庭涵现在做的就是让社稷安定的事,这难道不是在完成祖父的遗愿吗?”
“守孝当寄以哀思,人痛故不能理事,所以才有丁忧守孝之俗,”弘农公主道:“你三月夺情,本就让庭涵被非议了,他却还不用心守孝,传出去,他将来还有什么名声?”赵含章正色道:“母亲慎言,庭涵很用心的在守孝,不改先祖之道,这就是庭涵最大的孝。”
弘农公主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赵含章道:“宰予认为三年守孝之礼当改,孔子认为不妥,因为孝期食稻、衣锦,此为享乐,故心中不安,不安故不为。”
“但宰予自己可以安定,他亦为孝。”
弘农公主淡淡地道:“孔子说宰予不仁。”
赵含章就反问道:“孔子说宰予不仁义,宰予便不仁义了吗?宰予乃孔门十哲之一,还是十三贤圣之一。”
“母亲,宰予若是不仁,岂不是古来圣贤也有不仁不义之人?那圣贤的话还能听吗?但若宰予不是那样的人,岂不是孔子说错了?”赵含章道:“可见圣贤的话也有错的时候,作为学生和后来者,我们要学会的是思考。”
“势随时变,时随势变,庭涵在朝中做的是活万民的事,以祖父的为人,您觉得他会想庭涵老老实实地在家中什么也不做,就想着他渡过二十七个月,还是出去救更多的人,为国效力呢?”
弘农公主:“我……”
赵含章见她嘴角紧抿,这才放缓了语气道:“我知道母亲伤心,我们也很伤心,正因为伤心才更想天下早日安定,百姓能够富足的生活,国泰民安时来祭奠祖父,我以为这才是最大的孝顺。”
傅宣深以为然的点头,还和弘农公主道:“你让人把书房里的那些书和手稿都给我带来吧,种菜之余我要替父亲整理文稿。”
傅庭涵张了张嘴,不由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都不用他开口,直接点头道:“我明天把你的书和稿子也都送来。”
傅庭涵呼出一口气,种菜花费的时间不多,种菜之余,他总不能发呆吧?
但等书籍和稿子送到山上来时,傅庭涵发现他放在工作上的时间并不多。
种菜还是很费时间的,每天都要开一小块地撒下新菜种,种子需要浇水,这里距离水源要走一段时间,去时大概要一刻钟,挑水回来大概需要两刻钟。
傅庭涵一度想把这件事交给亲卫们。
不错,他虽然来守孝,但周围驻扎了不少亲卫,就默默地守着他。
但看了一眼草庐和不远处的墓地,傅庭涵还是默默地自己去挑了。
山路并不好走,尤其是挑着水的时候,最开始两天他难得的有些烦躁,但等到第三天,他已经习惯去担着木桶去挑水。
且走在这条熟悉山路上心格外的宁静,他竟有了许多时间去思考。
哪怕是往回挑水时气喘吁吁,他也能在脑子里列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