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腔怒火,醒过来就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和素和雄道:“我要去,我要把平城踏平!”
素和雄哪敢让他去,连忙劝道:“大王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激怒您,您现在不去不对,但去了更不对,他随便想一个借口就能杀了您。” 其他人也劝拓跋六修不要去,“枣夫人已死,您再去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您,您现在去平城不是送死吗?他们算白死了。”
拓跋六修攥紧了拳头,“我的仇,我的怨恨就这样消散了吗?”
素和雄道:“大王子,您去洛阳吧,去洛阳告状!”
“去洛阳有什么用,皇帝还能管我们代国的事吗?”
“皇帝不能管,但皇帝可以决定立不立世子,”素和雄道:“大王做这些事,一是为了让鲜卑部族接受三王子当继承人,二就是想通过朝廷册封确认三王子的世子身份。”
“您去洛阳,新帝是您的姑姑,她一直偏向您,您去告状,让三王子当不成这个世子,”素和雄道:“大王为了让三王子当世子,一定会在新帝面前诋毁您,所以您得为自己伸冤。”
“可,可我们没有邀请函啊,”拓跋速舟道:“没有朝廷发的邀请函,藩王和刺史、地方武将都不能随意去洛阳的。”
不仅不能随意去洛阳,还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辖地到别人的地盘去。
比如,拓跋六修哪一天要是不打招呼钻到并州内部去,北宫纯看见了一枪把他串了也不会有罪。
而从新平城到洛阳需要穿过不少城池,哪怕他们偷偷潜过去了,到了洛阳也见不到人吧?
拓跋六修垂眸道:“我知道,找一个人可以,但……我就这样去洛阳吗?”
他还是想直接打到平城去,而不是可怜兮兮的去洛阳求安慰和公正。
素和雄劝他,“您想想枣夫人,您不能白白的去送命啊。”
没人觉得拓跋六修靠新平城的这点人就能打败拓跋猗卢。
拓跋猗卢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觉得以他的兵力和能力,只要发兵,一天便可踏平新平城。
所以都即将启程了,他还在衡量,“或许我可以先出兵新平城,待一切平定后再快马去洛阳,时间是来得及的。”
卫雄立即劝道:“新皇登基在即,此时传出战事不好。”还是父子相残的战事。
拓跋猗卢哼了一声道:“代国是代国,华国是华国,便是晋帝在时都不能干涉我代国的内务,何况我们父子之间的事。赵含章才登基,她才是最不希望边关有变的人。”
“不然我大喊一声我为晋臣,不认她这个谋朝篡位之人,她又能如何?”
卫雄:“大王,代国打不过她。”
拓跋猗卢一噎,问道:“难道她敢让天下再起战事吗?她可刚刚登基。”
这么一驳,拓跋猗卢越发想要先定下此事,以免到了洛阳又起波折,“那群汉人最是麻烦,各种礼仪规矩往身上套,偏最不守礼仪规矩的也是他们。他们要是还不赞成比延当世子怎么办?不如我先扫平国内的阻碍,到时候上书立世子更加名正言顺。”
头一次,卫雄深刻的体悟到了,人真是越老越昏聩,又固执不听劝。
拓跋猗卢年轻时虽也强横,法度严苛,却还能听进去人劝,现在却……
卫雄失望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箕澹也失望,心头萌生退意。
拓跋猗卢虽有此想法,却还没和部将们商量,所以未做下决定,恰在此时,后宫大乱,一片惊叫声传来。
拓跋猗卢微楞,然后立即起身抓过大刀往后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