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商量出来,对面有天使来临。
虽然他们觊觎对面的城池和土地,在这里囤了大量的士兵和粮草,但他们依旧归属于赵含章,是藩属国。
所以对面有天使来,拓跋普速根只能热情接待。天使是黄安,他来传达赵含章的命令,“……父子相忌,兄弟相残乃人伦大逆,人人闻之大伤,故命代王及其大王子即刻入京,拨乱反正,重正道德人伦……”
拓跋普速根一脸迷茫,这道旨意干嘛冲他宣,他爹和大哥又不在他这里。
但作为家属之一,拓跋普速根只能接旨,然后黄安就说了,“二王子,代王和大王子已经启程进京,代国经此一乱需要人主持乱局,陛下命北宫将军和石将军一起协理二王子暂代国务。”
拓跋普速根脸色一变,谢绝道:“虽然有乱,但国中还有箕澹等良臣,父王和大哥既然已经进京,此乱就算平了,区区小地又怎么还需要两位将军协理?”
黄安看了他一眼道:“虽然代王和大王子进京去了,但百姓受此惊吓,代国境内可不安稳,三王子怕是还不知道吧,箕澹现在不在平城。”
不在平城在哪里?
黄安意味深长的道:“三王子,陛下如此吩咐是为了代国好,三十二部国大半是被代王领兵打压下来了,小半是劝降,此次代王大败,代国爵位未定,人心不定,他们真的不会生乱吗?”
“您可不要只看得到眼前的刀兵,而忘了身后的冷箭,再怎么说,北宫将军和石将军头上还压着陛下呢,而陛下和代王是义兄妹,总不会让代国太吃亏。”
他说的话,拓跋普速根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见识过他爹是怎么算计便宜姑姑的地盘,也见识过他那便宜姑姑对他爹的戒备,换做他,怎会不趁机落井下石呢?
黄安一走,拓跋普速根还是决定分出两支军队来,一支回守平城,一支则去新平城,趁机拿下新平城,将代国重新拧成一股绳,同时查清楚他爹的具体情况。
虽然圣旨上说他爹和大哥去京城了,但他还是要抱怀疑的态度。
同时派人去安抚各部,顺便收集他们的信息,他还是很害怕北宫纯会趁虚而入,所以继续留守边界。
然后,去新平城的那支军队半途就被西凉军拦住了。
拓跋普速根整个人都懵了,质问道:“并州的西凉军怎么会跑到我们后方?”
“是大王子与他们里应外合,开放了通道,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拓跋普速根还没来得及咬牙,平城的消息也很快送到,更糟糕,“你说什么?平城几乎成了空城?箕澹带着平城周边的三万户人消失了?”
“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说的什么话,三万户,不是三户,这么多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卫将军呢?他是父王的左卫将军,平城的事难道他一点不知吗?”
“卫将军跟着大王出征,也被打散了,如今生死不知。”
不好的消息接二连三传来,“二王子,白部鲜卑造反,已经占下楼烦、马邑、阴馆三城,其他部族也蠢蠢欲动,正在勾连白部鲜卑。”
“二王子,石勒,石勒进了代国,连下繁畤、崞县等三座城池……”
拓跋普速根脑子都大了,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埋怨拓跋猗卢,“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出兵打大哥?”
他当然不会说他大哥为什么要反抗他父亲,站着挨打那是懦夫。
此时拓跋六修没杀拓跋猗卢,在他的心里,还是兄长更占理一点。
代国的其他部族和臣僚也是这么想的,也是因此,趁机造反的部族有,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在赵含章的可控范围之内。
这一刻,拓跋普速根终于明白黄安的暗示。
如果他趁拓跋猗卢和拓跋六修去京城的这个空隙强占代国,那北宫纯和石勒就会同时出兵,到时候他不仅要应对国内的叛乱,还要应对两大强敌。
此时,他只能和北宫纯石勒合作,听从赵含章的调遣,他才有余力去平白部鲜卑等部族的叛乱。
拓跋普速根咬了咬牙,最后选择听从旨意,派人去请北宫纯来共同议事,同时给东北方向的石勒去信,请求他帮忙维持代国东北一带的安定。
至于被他占去的三座城池,拓跋普速根只当不知道。
石勒收到他的信还惋惜了一阵,和张宾道:“他也太听话了,他要是一怒之下出兵打我,或者写信骂我多好呀。”
张宾笑道:“使君莫要挑衅,新帝登基在即,还是应该稳妥些。”
石勒很好奇的问道:“你说,赵……新帝会让拓跋六修继承代国,还是收回代国?要是前者,我占下的这三座城可不还。”
说罢还有些懊悔,“小崽子们跑得太慢了,才打下三座城,唉,要不是白部鲜卑造反,先我们占下了那三座城,其实我们可以多打两座的。”
张兵垂眸思索片刻,“新帝登基自然要加恩诸藩属国,即便代国有父子相残的把柄在,她也会选一人继承王爵。”
石勒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王位多半会落在拓跋六修身上,拓跋猗卢,要么被杀,要么被禁,她这么一玩,拓跋六修将来必唯她马首是瞻。”
石勒说到这里无限惋惜,“代国还是没回到幽州。”
张宾却摇头道:“不然,使君忘了一点,新帝极惜百姓,代国百姓困苦,我却觉得代国会回归幽州,至少,决不能再如拓跋猗卢治理时一样严刑峻法。”
石勒对张宾很信服,从不怀疑他的眼光,眼睛大亮的问道:“这个可怎么操作?”
张宾摇头,“某也不知。”
但他相信,赵含章应该能想出办法来。
赵含章早准备好了。
元立一发电报回来,说拓跋六修愿意带拓跋猗卢来京城,她立即就在心里把这个案子断了。
当然,为了让它合法合理合情,她还召集了诸位心腹大臣开了三天的会议。
最后大家终于为她想出来的缺德(咳咳)法子找到合法合理合情的解说。
赵含章并不觉得自己这法子缺德,放在后来的朝代中,王爵受到约束是正常的事。
封地依旧由朝廷管理,自己只能取用一部分税收,这已经是躺平的功勋了好不好,缺德在哪里?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他们父子俩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