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理亏难以应对,或是其他的原因,对高燕的一番感慨,赵良没有回应。
高燕似乎并不在意赵良的心思,而是两眼发直,似有心事,想了好多。是啊,万物萌发,死而复化。不仅人不能死而复生,世间万物同样如此。包括爱情。死亡虽然非常可怕,但又是瞬间的事。生死一线牵,但命运却截然不同。有时,死亡就像隔着的一层窗户纸。为一时之快,那层窗户纸戳开了,真相大白了,面临的则是死亡,破镜重圆只是个美丽的传说。怪不得郑板桥曾说过,难得糊涂,有时聪明同样会付出代价。也许这正是世人所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也许正因为如此,郑板桥才慨叹: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转入糊涂更难。想到这,路军的形象,还有同学钱一然,甚至在大学期间的点点滴滴,电影般不时映现在高燕的眼前,挥抹不去。尤其是来百都前的情景,还有钱一然曾说过的话。当这一切杂乱的景象一起涌现在高燕脑际眼前的时候,高燕似乎明白了什么,不仅仅是路军与钱一然感情上的事,似乎他们来百都所遭遇的一切,早已在路军的预料之中。之所以如此漠然,是为了关键时刻想让钱一然出手,钱一然有能力做到她高燕做不到的事情。而路军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是与钱一然间的感情使然?还是另有考虑。高燕越发觉得路军变得陌生起来,陌生得已让自己认不出来,也猜不透。眼下,高燕还不想将这层窗户纸戳破撕开,这倒绝非因为高燕胸怀宽广,任何人在感情面前都会极为的自私,高燕还不明白路军靠近钱一然的真实意思,真的如同路军所言,他是在利用钱一然,利用钱一然去美国看病。路军仍深深的爱着自己,与钱一然的交往只是另有所图?还是路军早已背叛自己,所有的花言巧语都是谎言与欺骗?更为主要的是,那层窗户纸戳穿了,她与路军的婚姻也就彻底走向了死亡,她高燕将会失去一切。而这对高燕来说,恰恰是最不愿看到的,最起码目前如此。
“哎,眨巴着眼,在想什么呢?”赵良疑惑的目光望向高燕道。高燕先是一怔,很快恢复了常态,道:“能想什么啊,还不是想着早点办完事,快着回去。在这潮湿的房间,时间一长,非憋出病来不可。就是憋不出病,关节也受不了。”高燕说着扫视了房间一眼。
“实在不行,找个理由,把TD部门管事的人骗出来,给她包个小姐。然后,把批复的事让小姐帮着给办了。如果对方不同意,就举报。让他身败名裂!”赵良愤然道。
高燕一听不由的笑了起来,捂着嘴道:“你是看多了?还是脑子进水了!你去哪里请小姐?再说,人家TD部门的人就这么好骗啊?随叫随到?如果你有这本事,能把TD部门管事的人骗出来,我们还用的着在这里苦等吗?再说那帮子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面对高燕一连串的发问,赵良无言相对,只能无奈的望向高燕:“你有办法啊?”
高燕没有直接回答赵良,而是叹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天无绝人之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喝水不渴,吃饭不饿。你说这话还不如放屁呢,有用吗?”赵良望了高燕一眼,有些愤愤不平。
高燕抬头望了赵良一眼,出乎赵良的意料,伶牙俐齿的高燕选择了沉默。此时的高燕心里一直在惦记着一个人,那就是同学钱一然。她隐约觉得钱一然与这项目有关,刘大可因为项目的事,刚刚宴请过路军。接着,钱一然就出现了,还和路军及省项目办的人在一起吃饭,而且还是为了项目的事,是巧合,还是路军和钱一然已串通好。尤其是钱一然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高燕仍记忆犹新:作为商人,赚钱是唯一的目的,只要能赚钱什么都可以做。在前山建高铁站看是一个微小的铁路建设项目,然而,其背后却蕴藏着巨大的商机。钱一然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商机吗?我们在面上争取TD部门的支持,钱一然会不会在暗处等待商机?钱一然还亲口告诉高燕,她公司总部在百都,与百都的上层关系很熟,还邀请高燕,有机会到百都出发时,一块喝茶。
想到这,高燕似乎终于看清了钱一然的心思,仿佛找到了救星,内心雀跃不已,不由的喊了一声:“好啊,钱一然!”高燕说着打开了手机,调出钱一然的手机号,然后,对赵良道:“你现在就用你的手机,给这人打电话?”
高燕突然的举动使赵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疑惑的目光望向高燕,心想:这高燕怎么了?!
高燕似乎看出了赵良的心思,就以毋容置疑的语气几乎命令道:“别问为什么,照着我说的去做!”
赵良一看高燕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钱总(女士)”就不由地道:“还是个女士啊……。”一听高燕让自己给一个陌生的女人打电话,尤其是联想到刚刚与高燕开过的玩笑,赵良更加困惑不解。高燕瞪了赵良一眼,笑道:“不仅是女的,还是靓妹……。”
经高燕这么一说,赵良更加尴尬,满脸苦笑。高燕见状,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道:“你看你这点出息,一听是女的两眼就发绿光。没见过女人是吧?我可告诉你,这个女的是我大学同学,叫钱一然,你喊她钱总就行,你打电话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确认一下,她是否在百都。然后马上挂断,一定要记住,不要和她多说什么,言多必失,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就会前功尽弃。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从高燕的话语里,赵良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使命感,望了高燕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按照高燕手机上的号码拨打着钱一然的手机。突然,赵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同学问我是哪里的,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我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