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城,倒戈!”李博的确对王瞳这个人太了解了,很清楚他的底线在哪里,也很清楚自己该怎么一步步地说服他,攻破他的心理防线。王瞳问道:“如果我肯献城、倒戈,贞西军就不会伤害我的家人?”“当然!”李博闻言喜出望外,拍着胸脯保证道:“上官大人向来光明磊落,说一不二……”话到一半,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下意识地看向王瞳,后者眯缝着眼睛,也正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现在王瞳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李博早已投靠到贞西军那一边,那么自己远在桓郡的家人会被贞西军所擒也就一点也不令人意外了,这必然是李博在投靠贞西军后,为了邀功,才把自己的家人出卖给了贞西军。他幽幽说道:“李博,一直以来,你我虽为同乡,我更视你为兄弟,而你,却令我心寒。”“王……王兄,你……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那么能言善辩的李博这时候也有些结巴。王瞳摆摆手,说道:“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也不要当我是个可任你戏弄的傻子。我会如你所愿,向贞西军倒戈,献出平政,你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贞西军那里领赏,不过,你我之间的交情,到此恩断义绝。”说完话,他端起一旁的茶杯,将杯中茶水一口喝干,而后走到门前,将房门狠狠推开,向外喝道:“来人!”请百度一下黑-岩+阁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有军兵听闻他的召唤,快步上前,插手施礼,问道:“大人有何吩咐?”“带李大人到客房去休息。”说话时,王瞳背手而站,看都没看身后的李博一眼。李博目光幽深,眼中闪过一抹歹毒的精光,他凝视王瞳背影片刻,对他微微一笑,拱手说道:“王兄,不管你如何看我,我李博可永远当你是兄弟,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话还没说完,王瞳已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王瞳看透了李博这个人,不过李博也成功说服了王瞳的倒戈,只不过他二人之间的恩怨也就此埋了下来。在李博到达平政的第三天,贞西军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平政城外,于平政城的五里外安营扎寨。王瞳虽然决定向贞西军倒戈,但王瞳麾下的将官们却未必接受他的决定。为了避免走漏消息,保险起见,王瞳并未把他决定倒戈的事情告诉给自己的部下们。在贞西军于平政城外安营扎寨时,王瞳故意安排李博出城打探贞西军的扎营,明面上是查看贞西军的虚实,实际上是让李博偷偷进入贞西军的大营,和上官秀商谈倒戈之事。傍晚,出城打探敌情的李博独自回城,他和王瞳在书房中密谈了许久,直至入夜,王瞳和李博才走出书房,到了城主府的大厅,王瞳令人召集麾下的众将。等一干将官都到齐后,王瞳直截了当地说道:“十万贞西军现已兵临城下,死守城邑,固然可以暂时御敌,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想退敌,我方还应主动出击才是!”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暗暗咧嘴,己方还不到三万人,而贞西军却有十万之众,己方主动出击,那不是去找死吗?一名将官欠身说道:“大人,贞西军来势汹汹,我们避战还来不及,又怎能主动出击呢?”“正因为贞西军来势汹汹,携连战连捷的余威,现已成为骄兵,营寨扎得松散又漏洞百出,一旦遇袭,必败无疑,此为其一;其二,贞西军长途跋涉而来,上下疲惫,我军则是以逸待劳,以全盛之师打疲惫之军,我方必胜;其三,贞西军倚仗人多势众,料定我军必不敢主动出击,准备不足,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我军必胜。”王瞳说得有条有理,听他之言,似乎只要出城偷袭,大败贞西军就是手到擒来之事。在场的众将官虽然也觉得王瞳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但心里还是认为太过冒险。另一名将官拱手说道:“大人,主动出击之事,还当请示史大人才是!”“如果事事都要请示史大人,还要我们这些将官作甚?”王瞳脸色一沉,说道:“今日,李将军已把贞西军的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我料定此战必胜,你等可是不相信我的判断?”此话一出,在场的众将都不敢再言语了,人们纷纷垂下头,齐声说道:“属下不敢。”“今夜子时,我军悄悄出城,偷袭敌营,明日一早,我们便可向史大人报功请赏!”王瞳表现得信心十足,在很大程度上也打消了麾下众将的顾虑,人们齐齐站起身形,插手施礼道:“遵命!”长话短说,深夜子时,以王瞳为首的平政守军倾巢而出,人衔枚,马摘铃,两万多叛军悄然无息地向贞西军大营方向移动过去。等快要接近贞西军营地的时候,人们纷纷趴伏在地,匍匐前进。和王瞳说的一样,偌大的贞西军大营,布置得混乱不堪,许多地方连寨墙都没有,只是用一排排的拒马充数,看得出来,贞西军在扎营的时候完全是应付了事,他们似乎也没打算在平政城外长时间驻扎。见此营地,叛军众将的底气都变得更足,心里也都暗暗挑起大拇指,赞叹王瞳胆识过人,对战机的把握太准确了,在贞西军如此疏忽大意的时候不来偷袭,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来偷袭?越往贞西军营寨靠近,人们的心里就越是兴奋,贞西军的营寨扎得一塌糊涂也就算了,连守卫也形同虚设,营内营外见不到一队巡逻的军兵,连辕门处都看不到站岗放哨的士卒。等王瞳距离辕门只剩下十步之遥时,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对身后的将士们一挥手中的长枪,喝道:“兄弟们,杀啊!”“杀——”随着王瞳一声令下,两万多叛军如同出笼的猛虎,顺着营寨的辕门直接杀进营内。在王瞳的率领下,叛军由辕门一直冲杀到大营的中军帐,但诡异的是,由始至终,他们连贞西军的人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就在叛军全部冲进贞西军营地之内,正四处搜索敌人的踪迹时,突然之间,大营的四周连续腾空数支火箭,紧接着,哨音和喊杀声四起,以王瞳为首的叛军将士再向四周观望,只见在他们的外围涌出来无数的贞西军,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刹那间把黑漆漆的营地照得是亮如白昼。这些身穿黑色军装、盔甲的贞西军仿佛潮水一般,蜂拥而至,把两万多叛军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不好,大人,我们中计了!”一名叛军将官惊呼一声,对王瞳急声说道。王瞳暗叹口气,己方当然是中计了,而且设计此计谋的人正是他自己。这时,在王瞳的正前方有人大声说道:“哪位是王瞳将军,请出来说话!”听闻对面的召唤,王瞳正要迈步走过去,左右的众将齐齐把他拦住,纷纷说道:“大人不可,我们和贞西军拼了,杀开一条血路,突围出去!”“贞西军早有预谋,我们又怎能杀得出去?!”说着话,王瞳把拦阻自己的众将推开,向前走去。众将担心他会有危险,齐齐跟了过去。从叛军人群中走出来,王瞳举目向前一瞧,站在正前方十米开外的有一大群人。为首的两位,是一对青年男女,男的鹤发童颜、英俊飘逸,女的端庄秀丽、英气勃发,这一对男女站在人群当中,即便身穿最普通的便装,即便在他二人的周围都是顶盔贯甲、杀气腾腾的彪形大汉,但却没人能忽视他俩的存在,他二人身上就仿佛在散发着刺眼的光芒,纵然身在万军丛中,依旧能让人一眼看到他俩。上官秀、青云郡主!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虽然从未接触过他俩,只是这惊鸿一瞥,王瞳的心里便已生出一股心折之感。他深吸口气,故作镇定,大声回道:“我是王瞳,前方是何人?”“上官秀。”“大人,他……他就是上官秀!”听闻上官秀的名字,王瞳的部下们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地低声说道。“王将军,我已料定今晚你军必来偷营,现在你和你的部下们已被我军团团包围,突围已然无望,与其负隅顽抗,自寻死路,不如化干戈为玉帛,王将军意下如何啊?”对面的银发青年慢悠悠地说道。王瞳沉默未语,盯着对面的上官秀,一言未发。“王将军,即便你不考虑你自己的生死,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你手下这两万多弟兄的生死?只要你肯率众投降,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滥杀贵军的一兵一卒,愿意投靠我军的,我双手欢迎,不愿意投靠我军的,也没关系,我贞西军会给弟兄们发放银子,遣散他们回家。”银发青年慢条斯理地说道,听他的口气,没有一丝一毫两军对阵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