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小姑娘,瞧她还稚嫩的小脸,多说也就十六七岁,不过她的口气和派头都不小,身上的穿着也名贵华丽,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茶棚的老板急忙跑过来,先是递给上官秀一碗茶水,而后将摔在一旁的凳子捡回来,重新摆好,对上官秀满脸堆笑地说道:“客官,实在对不住,这张桌子的确是被这位小姐包了,你多担待!”上官秀看看老板,再瞧瞧那个正眼也不看自己的小姑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两枚铜板,放到老板手中,而后他端着茶碗,走到一旁,倚靠着茶棚的木柱,一口一口地喝起茶来。他已然很久没有这么消停又悠闲地喝口茶了,他脸上的表情也很是享受。上官秀的茶水还没喝上几口,坐在旁边的那个小姑娘猛然一拍桌案,气呼呼地看向他,质问道:“你有没有教养,喝茶就喝茶,不要发出声音好不好,只有猪在喝水的时候才会发出啧啧声!”我招你惹你了?上官秀看了小姑娘一眼,身形一转,从面对着她变成背对着她,继续喝着茶。只是他刚喝一口,身形突然向旁一偏,就听咔嚓一声,一条飞来的长凳子正砸在木柱上,撞碎成好几块。摆渡看新节上官秀偏开的身形又迅速地恢复原状,继续倚靠着木柱,他低头看看地上破碎的凳子,又回头瞧瞧皱着眉头凝视自己的小姑娘,咧嘴一笑,柔声说道:“不要动怒,我不再出声也就是了。”小姑娘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他的后脑勺长了眼睛不成,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用椅子砸他的?正在她深感不解的时候,官道上跑来一大群百姓,百姓们边跑边大叫道:“快跑快跑!宁南军又打过来了,大家快跑啊!”听闻百姓们的叫声,刚才还人满为患的茶棚,只是转瞬之间便人去楼空,包裹茶棚的老板在内,连东西都顾不上收拾,跟着茶客们一并跑路了。茶棚里,最后只剩上官秀和那个小姑娘两个人。人都跑光了,留大量的空位,上官秀也终于不用再站着了,他随意地挑了一条凳子,坐了来,然后望望老板逃跑的方向,见他已跑得没影了,他提起遗弃在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碗茶水。那个小姑娘看看茶棚外惊慌逃窜的人群,又看看上官秀,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什么不跑?”“我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也无所谓。”上官秀吊儿郎当地回答道。“哼。”小姑娘冷冷哼了一声。上官秀好奇地问道:“你呢?你为什么不跑?”小姑娘站起身形,握住肋的佩剑,傲然说道:“我是修灵者!我来到莫郡,就是为了杀敌的,现在敌军来了,我当然不会跑。”说着,她话锋一转,以居高的语气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我忠告你一句,你现在跑还来得急,等会宁南军打过来,你想跑也没机会了,而且我也没有闲工夫救你!”上官秀咯咯地笑起来,他当然能感觉得出来她是修灵者,只不过她的修为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就她这点灵武,和宁南军打起来,真不知道她能杀得掉人家几人。见他但笑不语,小姑娘气呼呼地问道:“你笑什么?”“没什么。”上官秀把一碗茶水一口喝干,舒适地轻轻叹口气,对小姑娘说道:“既然你给了我一个忠告,我也给你个忠告,战场上,你的对手不是任你宰割的练武靶子,而是活生生的人,是一群如狼似虎千方百计想把你撕个粉碎的人。想充当英雄,还是换个地方吧!”“你敢羞辱我?你好大的胆子!”小姑娘又急又气,肋的佩剑出鞘,佩剑的锋芒直指上官秀,喝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上官秀耸耸肩,又摇了摇头,不再多言,重新倒一碗茶水,扭头看向别处。不等小姑娘继续说话,官道上脚步声阵阵,跑来一大队的宁南兵。这群宁南兵少说也有六七百号人,有的持枪,有的提刀,还有几人是用火铳的,为首的一人,看身上的盔甲,应该是一名营尉。见到宁南军来了,小姑娘未继续理会上官秀,她迈步走到茶棚外,站到官道的正中央。她只一人一剑,却有恃无恐地挡住了数百名宁南军的去路。宁南军的队伍停了来,人们上一眼一眼地打量着她,其中有名宁南兵沉声喝道:“快滚开!”“该滚的人是你们才对!这里是大风领土,又岂容尔等猖狂!”小姑娘声音洪亮,说出去的话也是大义凛然。那名宁南兵脸色一变,二话没说,箭步冲到小姑娘近前,抡刀就劈。小姑娘向旁侧身,让开对方的重刀,手中的秀剑向前一递,反刺向宁南兵的喉咙。后者脸色顿变,急忙挥刀格挡,当啷,他是把小姑娘上面刺来的一剑挡开了,但却被人家面踢来的一脚正踹在肚子上。那名宁南兵弯着腰身,踉踉跄跄向后连退数步,才勉强把身形稳住。见同伴吃了亏,立刻又有十数名宁南兵冲上前去,把小姑娘围在当中。那名营尉双手拄着一把斩马刀,眯缝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小姑娘,见她样貌俊美,色心顿起。他嘿嘿怪笑一声,说道:“兄弟们,动手的时候都注意一点,可别伤到这个小美人!”闻言,众宁南兵皆大笑起来,纷纷说道:“营尉大人放心,兄弟们都有分寸。”“放肆!”小姑娘闻言大怒,她一甩手中的佩剑,灵铠化与兵之灵化同时完成,而后持剑向一名宁南兵砍了过去。“呦!她还是修灵者!”那名宁南兵惊叫出声,不敢抵挡灵剑的锋芒,急忙抽身而退。四周持枪的宁南兵一拥而上,长枪的锋芒专刺她灵铠缝隙的薄弱处。她以一敌众,倒也丝毫不慌乱,一招一式,有模有样。观战的营尉看了片刻,哼笑出声,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着话,他大步流星地向战场走过去,灵铠在他身上凝化,他手中的斩马刀也被灵化成灵刀。分开己方的兵卒,来到小姑娘近前,他默不作声地挥手一刀,横斩出去。他这一刀来势汹汹,小姑娘急忙持剑招架。当啷!随着一声脆响,营尉站在原地没动,小姑娘被震得噔噔噔倒退出数步,灵剑的剑身嗡鸣,她持剑的手也突突直哆嗦。只对一招而已,双方的强弱已分。“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敢来单挑我军弟兄?简直不自量力。扔掉你的剑,缴械投降,把军爷伺候舒服了,或许我一高兴,兴许还能放了你,不然的话……”他话还没说完,小姑娘也气得爆叫一声,持剑向他冲了过去,到了他近前,一口气连刺出三剑。对于她的抢攻,那名营尉完全不放在眼里,他轻松地挥刀格挡,把她攻来的三剑全部弹开,紧接着,他力劈华山地重砍一刀。知他力大,小姑娘不敢再硬抵锋芒,急忙抽身向旁闪躲,营尉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做此反应,顺势一脚踹过去,正中小姑娘的胸口。啪!小姑娘的身形被踢得倒飞出去,摔进路边的茶棚内,随着哗啦啦一连串的脆响声,茶棚内的桌椅被她撞碎满地。她躺在地上,胸前的灵铠俱碎,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过人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手中的灵剑也不知道被摔到了哪里。营尉嗤笑出声,迈步走进茶棚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感觉怎么样?我劝你还是别再自找苦吃,乖乖跟着军爷我走吧!”“你想带她走之前,也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走出这里。”这话自然不是那个小姑娘说的,而是来自上官秀。也直到这个时候,营尉才猛然发现原来茶棚里面还坐有一个大活人呢。他停脚步,上打量着上官秀。看模样,他也就二十左右岁的年纪,身材销瘦,五官深刻,相貌英俊,皮肤白皙,给人一种文弱公子的感觉,不过身上的穿着却很普通,只是简单的布衣布裤。最为怪异的是,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双鬓银白,两缕银色垂在胸前,颇有鹤发童颜的飘逸感。打量上官秀片刻,他嘴角扬起,噗嗤一声笑了,他歪了歪脑袋,向上官秀那边伸长脖子,凑了过去,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说,你未必能走得出这座茶棚。”“什么?你再说一遍?”营尉侧着脑袋,更加贴近上官秀。毫无预兆,他猛然把手中的灵刀举起,对准上官秀的脑袋,恶狠狠劈砍去。咔!就在灵刀的刀锋马上要劈砍到上官秀的太阳穴时,后者轻描淡写地抬起双指,挡在太阳穴前。灵刀的锋芒结结实实地砍在他的双指上,但他的手指并没有被砍断,反而把对方的灵刀弹开。那名营尉大吃一惊,脸色也随之大变,他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呢,上官秀坐在凳子上的身形都未站起,手掌只随意地向外一挥。咔嚓!随着一声脆响,营尉手中的斩马刀先是应声折断,紧接着,他的脖颈处出现一条细细的红印,又过了片刻,圆滚滚的脑袋竟然从他的肩头滚落来,血箭喷射而出。上官秀手掌轻轻一拍桌案,他连人带凳子,横滑出数米远,躲避开鲜血的溅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