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官秀自己明白,其实他的灵铠并没能挡那颗子弹,子弹是被无形挡来的,说白了,自己是用灵兵挡的子弹,这并没有什么好值得炫耀和自豪的。他拍拍像神经质一样不断喃喃自语的庆源,正色说道:“庆源,其实刚才,是火枪赢了灵武,火枪确实厉害。”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幽幽叹息一声,喃喃说道:“先进的技术,或许真的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一个普通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一个苦练灵武十年二十年甚至数十年的修灵者。”等到火枪技术被推广的那一天,恐怕也就是灵武正式衰落的那一天,苦心修炼灵武几十年,结果还比不上人家手指头的轻轻一扣,那么,谁还愿意去修炼灵武,谁会不选择用火枪这个捷径?火枪的出现,真是修灵者之悲哀。上官秀心有戚戚焉。“啊?火枪……火枪赢了灵武?阿秀,你别安慰我了,刚才明明是你把火枪挡来了。”庆源依旧是连连摇头,长吁短叹。“我现在也不好向你解释太多,总之,确实是火枪赢了。”说着话,他迈步向对面的丽姗走过去,来到她近前,见她还在两眼发直,没有回过来神,上官秀一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回魂了,公主殿该回魂了!”丽姗眨了眨呆滞的大眼睛,目光一转,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上官秀,她面露惧色,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上官秀笑道:“公主殿刚才已经见识了灵武和火枪之间的比试,公主殿又觉得哪一个更强呢?”丽姗咬着唇,把手中的火枪慢慢放到桌台上,而后像没事人似的,东张西望,不过她的两只小脚可没闲着,一直在往后退,等她觉得退出足够远了,与上官秀之间的距离也足够安全了,她方怒视着上官秀,大声叫嚷道:“上官秀,你也不要得意,本公主与你没完……”她话只说到一半,丽姗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定睛再看,距离她有十多米远的上官秀竟然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其速度之快,真仿佛鬼魅幽灵一般。周围的公主侍卫们也被上官秀的风影决吓得不轻,沙沙沙,一时间,佩剑的出鞘之声连成一片,人们大眼瞪小眼,用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上官秀。丽姗的小嘴张开好大,目光呆滞地瞅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上官秀微微一笑,伸手出来,在丽姗的头侧轻轻一挥,双指于她的发髻间夹张碎叶片,同时说道:“事实上,我并没有得意。”说着话,他双指向外一弹,将碎叶片弹飞,退后一步,微微躬了躬身形,含笑说道:“恭送公主殿。”直到这时,丽姗才终于反应过来,他没有要对自己动手的意思,只是在存心吓唬自己。她气得小脸煞白,气呼呼地抬起小手,用力地指了指上官秀,再什么话都没说,狠狠跺脚,扭头大步离去。周围的侍卫们长松口气,纷纷收剑入鞘,跟随着丽姗,一窝蜂的走出靶场。一场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庆善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总算落了来。他走到上官秀的身旁,摇头说道:“公主殿只是个被娇惯宠坏了的孩子,阿秀,你也不必把公主殿的言行放在心上。”“不会的,庆善大哥,公主殿其实,还不错。”唐凌做长公主的时候,不知道比丽姗霸道多少倍,和心机诡异城府深沉的唐凌相比,直性子的丽姗简直就是个‘小天使’。庆善笑了,甩头说道:“阿秀,继续打靶吧!”上官秀好奇地问道:“庆善大哥好像对火枪没什么兴趣。”庆源接话道:“大哥不仅对火枪没兴趣,凡是打打杀杀的事,大哥都没兴趣,在大哥心目当中,战争就是一场野蛮人的游戏,我说得对吧,大哥?”庆善耸耸肩,幽幽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最攻城。风国的圣祖皇帝,很久以前就说过这样的话了。”“但圣祖皇帝正是靠着不断的攻城手段,才让风国最终一统的天!”上官秀端起一把火枪,对准远处的靶子,扣动扳机。嘭!枪声响起,靶子被打飞了一角。“滥用兵,是自取灭亡,而忽视兵,也是死路一条。”他重新拿起一把短火枪,单手持起,对准靶子,再开了一枪。这一回正中靶心,靶子的中央被打出好大一个窟窿。“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说着话,他再拿起一把火枪,递给庆善,说道:“庆善大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并没有简单的对错之分,都是有利也有弊,但不管把其中的哪一面做到了极致,到最后,它一定是错误的。”庆善愣了愣,仔细琢磨着上官秀的这番话,过了一会,他嘴角扬起,接过他递过来的火枪,摆出准备射击的姿势,问道:“是这么开枪吗?”庆源瞪大眼睛看得上官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上官秀的一句话竟会让那么厌恶火枪的大哥,能持枪打靶。上官秀站在庆善的身边,纠正他端枪的姿态。其实他也是刚刚才学会,此时是现学现用。众人离开靶场后,又在郊外游逛了一圈,等到天色渐暗,众人才乘坐马车返回城内。上官秀来到提亚的温都尔特,受到上官家族的热情招待,他在提亚也暂时住了来。书表两头。安郡,御镇。这天晚上的顾府,成为了一座人间地狱。顾府的大门紧闭,但是在前庭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尸体,有家丁的,有护院的,还有仆人的。在这里,没有发生过交战,也没有传出过打斗声,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中庭,有几名家丁似乎听到前庭那边的声音不断,慌慌张张地向前庭跑过去。他们刚跑到中庭的正中央,有四面八方飞射过来无数的弩箭,弩箭钉在人们的身上,扑扑作响,几名家丁,声都没吭,场面被射成了刺猬,尸体扑倒在血泊中。随着几名家丁倒地,又有几名护院冲进中庭的院子里,扬头向四周查看,几人都已罩起灵铠,手持灵兵,厉声喝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跑来顾府撒野?”他们话音未落,周围的墙头屋顶上猛然站起十数名黑衣人,手中皆端着弩机,对准几名护院展开连射。护院们挥舞着手中的灵兵,拨打弩箭,身上的灵铠也不时被弩箭撞出一团团的火星子。有一名护院大喝一声,想跳上墙头与上面的黑衣人搏命。他的身形已然跃起,人还在空中,但在他的背后却突然凭空多出一条黑影,他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明白,以暗影飘移在他背后现身的暗系修灵者已一刀刺穿他的后心。护院的尸体连同暗系修灵者一并落在中庭的院子里,另几名护院大喝着,一同向那人冲杀过去,这时候,在他们的背后身侧又凭空出现数名暗系修灵者,每个人在现身的同时,都刺出了致命的一刀。数名护院,无一幸免,全部被刺死在当场。几名黑衣人甩了甩灵刀上的血迹,迈步向里面走去。这一群黑衣人,在顾府内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很快从前庭杀过中庭,直接杀进了后庭。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撞开顾淳元的房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连声叫道:“不好了,老爷,有歹人杀进府内了,老爷——”顾淳元和他的夫人从床榻上坐起身,挑起帘帐,囫囵不清地问道:“你鬼叫鬼吼什么?什么歹人?”“老爷,是……”他话音才刚出口,就听噗的一声,在家丁的胸膛前探出半截血淋淋的刀尖,他的眼睛猛然瞪圆,身子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啊?”顾淳元看得清楚,忍不住尖叫出声,从房门外冲进来的黑衣人身形一虚,消失不见,再现身时,他人已到床榻近前,一手抓住顾淳元的头发,另只手持刀一挥,咔嚓,随着一声脆响,顾淳元的人头已被黑衣人一刀斩,旁边的中年美妇吓得连连尖叫,黑衣人片刻都未迟疑,回手又是一刀,刀锋刺入妇人的口中,刀尖在其后脑探出来,尖叫声随之戛然而止。黑衣人抓住中年美妇身上的内衬,两三便将其扒了个精光,而后拽着她的一条腿,将其赤身**的甩到地上。他用妇人的衣服沾着她的血,在墙上写一行血红的大字:奸商无耻,害吾全家,男人当身首异处,女人当世世为娼,此乃天之正道!写完,他把手中的血衣向旁一丢,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去寻找一个攻击的目标。外面的院子内,地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由于这里是顾府的后庭,大多都是女眷,但凡是女子的尸体,无一例外,不管年长年幼,全部被扒光衣服,做出被人奸污过的假象。这就是通天门,内部豢养的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机器,拥有着铁一般的纪律,命令一旦传达来,就是无条件的去执行,至于执行的任务是对是错,是正义还是邪恶,那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