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宫女吓了一跳,唐凌和唐明珠也是不解地看着上官秀,不明白他为何要宫女脱掉衣服,上官秀解释道:“突围时,香儿还是穿着宫女的衣服会更加安全,”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在上官秀的授意下,一名与唐凌身材相似的宫女,快速脱下身上的衣服,唐凌琢磨了一会,还是接过宫女递来的衣服,向屏风后走去,唐明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声问道:“姐夫,我也要换吗,”上官秀对她笑了笑,摇头说道:“珠儿不必,”她只是个小姑娘,就算穿着华丽一些,也没人会注意到她身上,唐明珠哦了一声,未再多问,时间不长,已经换好宫女服饰的唐凌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脱下龙袍,穿着宫女的轻便又简单的粉色襦裙,唐凌的身上少了几分凌人的威严,倒是多了几分小家碧玉的柔美,非但丝毫未损她的美丽,反而更加的明媚动人,见上官秀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唐凌玉面绯红,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的衣裙,问道:“阿秀,有什么不妥吗,”上官秀低咳一声,收敛心神,含笑道:“没有不妥,很……很好看,”说着话,他拉住唐凌的手,快步向外走去,同时对一旁的唐明珠说道:“珠儿跟上,记住,突围时不可离开陛下左右,”唐明珠低垂着头,木讷的小脸毫无表情,跟在上官秀和唐凌的身后,一并出了皇宫,现在,以罗广为首的第一军团将士已经在皇宫西门整装待发,只等着上官秀一声令下,杀出皇宫,上官秀让唐凌和唐明珠坐进一亮马车里,另外,他又安排一名貌美的宫女穿上唐凌的龙袍,也同坐在马车内,期间,风军兵卒不时来报,各方皆已准备完毕,仰头望向天空,天已大亮,烈日当头,晴空万里,一碧如洗,上官秀微微眯缝起眼睛,向四周望了望,此时,朝中的大臣以及大臣的家眷们都已聚集过来,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好大一片,数百之众的官员及家眷,中央军将士的家眷,再加上家奴、仆从,起码得有数万人之众,就在这时,蔡霄带着几名随从急匆匆走了过来,到了上官秀近前,他拱了拱手,说道:“大将军,”蔡霄不愿意承认上官秀国公的身份,更不愿意以殿下相称,便一直称呼他的官职,上官秀撇了蔡霄一眼,随口回道:“蔡大人,”“蔡九之事,我都已经了解了,大将军能送他最后一程,老夫代蔡九多谢大将军,”蔡霄微施了一礼,上官秀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他不喜欢蔡霄,这个印象从未改变过,即便蔡霄是坚定不移的保唐凌派,他问道:“蔡大人现在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屁话,蔡霄直起身形,向四周环视一眼,说道:“大将军不觉得,这次突围,我们的累赘太大太多了吗,”上官秀明白他指的累赘是什么,他问道:“那依蔡大人之见呢,”蔡霄说道:“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可随陛下突围,其余官员的家眷,皆可留于宫中,”上官秀说道:“依蔡大人的建议,他们留下来就等于是在等死,”让他们留在皇宫,等叛军杀进来,恐怕一个人都活不成,蔡霄正色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要时,当要有所舍弃,又岂能面面俱到,带上这么大的一个累赘,只会拖累我方突围的速度,一旦我方被叛军拖住、困住,连陛下都有性命之忧,孰轻孰重,大将军不懂,”放弃三品以下官员的家眷,的确可以让己方甩掉一个巨大的包袱,但是如此一来,未免也太寒人心了,在叛军破城之时,肯带着家眷入宫的官员,都是对唐凌最忠诚的一批官员,他们是把自己和全家的性命都寄托在了皇帝身上,现在要舍弃他们的家人,让这些官员的心里做何感想,又让都城百姓乃至全国的百姓,心里做何感想,一个皇帝,如果连忠于自己的臣子都不顾,只顾着自己逃命,这样的皇帝,谁还会去拥护,别的东西丢掉了,都容易挽回,可一旦失了人心,再想挽回,难如登天,丢了都城,丢了皇宫,唐凌的帝位,就是靠着风人的民心在支撑,上官秀不敢拿此事去冒险,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一个人也不能丢下,必须全部带走,”“大将军未免也太年轻气盛了吧,危急时刻,当以大局为重才是,”蔡霄冷声质说道,上官秀沉声说道:“我这么做,就是在以大局为重,”“哼,老夫看你,就是存心想害死陛下,自己做皇帝,”他这一句话,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上官秀扬起眉毛,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笑的,在他笑出声的同时,一股强大的灵压散发出来,蔡霄感觉自己的面前似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推挤着自己连连后退,跟随蔡霄过来的那几名随从,急忙挡在蔡霄的前方,一个个扣住佩剑的剑柄,同时齐齐散发出灵压,与上官秀的灵压相抗衡,不过,即便他们几人合力抗衡上官秀的灵压,仍被迎面而来的强大劲道挤压得不断后蹭,人们双脚贴着地面,向后倒滑,发出吱吱刺耳的声响,“蔡大人不要再争了,就按照大将军的意思,把全部人都带上,”马车内,传出唐凌的话音,她的语气很平淡,但其中流露出不容人抗拒的坚定,唐凌的发话,让现场的灵压瞬间消失,也让双方剑拔弩张的杀气锐减,蔡霄暗叹口气,不过还是冲着马车拱手施礼,说道:“微臣遵旨,”说完话,蔡霄又狠狠瞪了上官秀一眼,把自己的随从都召了回来,上官秀没有再去理他,侧头喝道:“传令罗将军,打开西门,全体向外突围,”“是,”附近有禁卫军头领答应一声,把上官秀的命令传达了下去,过了有两刻钟的时间,就听西宫门那边炮火连天,喊杀声阵阵,上官秀翻身上马,对四周护卫的修罗堂堂军和禁卫军甩头说道:“走,”在甘林出使叛军议和的情况下,以唐凌、上官秀为首的众人会突然向外突围,这的确出乎叛军的预料,皇宫西面的叛军毫无防范,被突围冲杀出来的第一军团将士打了个措手不及,双方于皇宫西侧的大街小巷里,展开了你死我活的血战,此战,对于第一军团的将士们而言,就是恢复军团荣誉的必死之战,在发起进攻的时候,人们完全无视叛军的火力,发了疯似的往前攻杀,把火铳里的弹丸打出去后,人们根本不再停下来,向火铳里重新装弹,而是直接挂上铳剑,端着火铳,卯足了力气往前猛冲,前方的兵卒一排排的被叛军打倒,后面的兵卒眼睛都不眨一下,越过同袍兄弟的尸体,继续往前攻,第一军团将士,完全是以杀红了眼式的前仆后继向叛军进攻,光是在气势上就已经压倒了叛军,面对着这般如狼似虎的敌人,哪怕叛军兵卒们的心理素质再怎么过硬,此时也都慌了手脚,眼看着敌军越来越近,给火铳装弹的叛军兵卒,双手都直哆嗦,有些兵卒颤抖着手,怎么也无法把纸壳弹装进铳膛,有些兵卒的纸壳弹,顺着手指的缝隙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投弹,”双方不足二十米,第一军团当中有将官高喝一声,紧接着,一颗颗的石雷从人群中飞出,落尽对面的叛军人群里,过了片刻,轰隆隆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只顷刻之间,被炸死炸伤的叛军便数以千计,许多叛军被炸得晕头转向,挣扎着刚刚从地上站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扭曲狰狞的脸孔,嗜血猩红的眼睛,以及闪烁着寒光的铳剑,噗噗噗,铳剑透体之声此起彼伏,血淋淋的剑尖在一排的叛军背后探出头来,人们的惨叫之声,仿佛鬼哭狼嚎一般,后排的叛军好不容易装弹完毕,端起火铳,向前射击,他们打到了一排近在咫尺的敌人,可是都来不及把端起的火铳放下去,又有一排的敌人杀到近前,冷冰冰的铳剑透体而过,再后排的叛军已经顾不上装弹了,人们把安装了铳剑的火铳向前探出,放眼望去,叛军阵营的前端仿佛变成了刺猬,探出来的全是铮亮铮亮的铳剑剑尖,可第一军团的将士,就好像完全看不见似的,那真是瞪着眼睛径直往上撞,人们被叛军的铳剑刺成蚂蜂窝,但他们手中的铳剑也同样刺穿了敌人的胸膛,双方两排兵卒,是齐刷刷倒地的,后排的叛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接踵而至的第一军将士又到了,铳剑在人们的身上进进出出,噗噗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道的血箭在街头上喷射出来,溅红了街道两旁的墙壁,也染红了地面的方砖,扑倒在血泊中的人们,不是一个接着一个,而是一排接着一排,一群接着一群,地面上的尸体叠叠罗罗,向前铺垫,鲜血流淌成河,快把整条大街染红,啾、啾、啾——第一军团将士,很多人的脖子都系着哨子,人们在向前冲杀时,口中皆含着哨子,边吹哨边进攻,后面的兵卒,完全是受着哨音的指引向前突进,前方的哨音在哪,后方的兵卒就杀往哪里,一时间,大街小巷,哨音四起,听在叛军的耳朵里,那尖锐的哨音仿佛催命的魔音,仿佛来自地狱的狂啸,要命的是,四周全是哨音,分辨不清楚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仿佛在自己的前后左右都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