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霄很清楚,自己的这番话过后,蔡十三一定活不成,只要蔡十三一死,也就没有了人证,至于蔡十三留下的那份供词,可以说成是屈打成招,也可以说成是栽赃陷害,总之,死无对证,随便怎么说都行,当晚,蔡八出面,找到中尉府的一名衙役,询问蔡十三到底死了没有,衙役看着蔡八塞进自己手里的银票,乐的嘴巴合不拢,连连推迟道:“哎呀,八爷太客气了,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快快收回去,”蔡八一笑,说道:“不必和我客气,就当是八爷送给兄弟的买酒钱了,八爷就问一句话,蔡十三现在是死是活,”衙役抓紧手中的银票,顺势塞进袖口内,他清了清喉咙,低声说道:“今天傍晚的时候,蔡十三被发现在狱中咬脉自尽,小人出府的时候,尸体已被抬出牢房,仵作正在验尸,”蔡八心头一动,问道:“你可看清楚了,”“不会错,总都统大人为了此事,还大发雷霆,惩治了好几名牢头,”“我知道了,”从中尉府的衙役这里打听到消息之后,蔡八立刻回府,将消息转告给蔡霄,蔡府,书房,“老爷,十三已经死了,”“确认清楚了吗,”“小的向三名衙役打听了消息,口径一致,都说十三是咬脉自尽,”“咬脉自尽,呵呵,这是十三能做出来的事,”蔡霄氤氲弥补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些许的欣慰之色,蔡八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百合和小山子,”“弄出城,埋了吧,”蔡霄轻叹一声,幽幽说道:“如果不用老夫开口,十三便自行了断,老夫必会厚待百合和小山子,可是在老夫开了口之后,十三才这么做,那就成了是老爷我逼死的他,百合和小山子,已断不能再留,”蔡八点点头,说道:“老爷已仁至义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老十三他咎由自取,”“唉,”蔡霄仰天长叹,摆手说道:“去做事吧,”“是,老爷,小的告退,”蔡八躬了躬身子,退出书房,当天晚上,蔡府里拉出一大一小两口棺材,由十几名家丁护送着,运棺的队伍一直走到西京南郊的乱坟岗才停下,而后,家丁们从车上取下铁锹,在地上挖出一个大凹坑,而后,将一大一小两口棺材都放入坑内,将坑填平之后,家丁们又拉着马车,在上面来回走了几圈,确认踩实了,人们才赶着马车离开,>深更半夜,又是在乱坟岗,气氛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蔡家的家丁在埋棺材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附近的一座坟头后面,还坐着三个人,三名青年,“燕哥,蔡家人已走了有一会了,咱们是不是……”一名青年把脑袋探出坟头,举目张望道,“急什么,再等等,”燕回坐在坟头下,身子倚靠着坟包,随手从一旁揪下一根杂草,叼在口中,“可是,秀哥让我们救出活口,如果那娘俩死了……”“死了也是他们自己倒霉,怪不得旁人,”燕回老神在在地说道,另两名青年对视一眼,谁都不再说话了,又等了有两盏茶左右的时间,突然,在乱坟岗的坟堆中闪出两人,这两人仿佛鬼魅似的,来到埋棺的地方,先是向四周环视,而后又低头仔细查看,确定没人来挖棺,这两人才双双离开,等他二人走后,燕回伸了个懒腰,对身旁的两名青年说道:“现在,该我们干活了,”两名青年皆在心里暗暗挑起大拇指,燕哥的脑子太聪明了,就像会未卜先知似的,竟然算到了对方还留人在附近看着,燕回三人走到埋棺之地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铁锹,就地开挖,燕回边挖土边嘟囔道:“死了,咱们就带着尸体回去,让那个傻蛋看一看,他忠心效力的蔡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死的话,那还真是他娘俩福大命大,阎王爷也不收,”他们三人都是修灵者,挖起土来,速度也快,时间不长,三人便把两口棺材挖了出来,撬开棺材盖,向里面一看,一名美貌的少妇和一名五六岁大的男童,平躺在一大一小的棺材里,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两名青年分别摸了摸少妇和男童的脖颈,回头对燕回又惊又喜道:“还有气,”“还真他娘的命大,”燕回把手中的铁锹向旁一戳,说道:“把人弄出来,再把棺材盖好埋回去,”两名青年将少妇和男童从棺材里抱出来,然后盖好棺盖,向上填土,翌日,早朝,蔡霄一扫昨日的颓态,整个人精神焕发,在朝堂上,他向唐凌连连喊冤,称蔡煌是被人陷害,含冤入狱,并请求唐凌能亲自审理蔡煌一案,唐凌并不知道此案又发生了诸多的变故,她以为昨日自己已经和蔡霄说得很清楚了,欺君之罪,罪无可恕,可今日蔡霄又当众喊冤,他究竟是在自找难看,还是在给自己这个皇帝难看,她面露不悦之色,沉声说道:“蔡爱卿,蔡煌欺君罔上,证据确凿,没有必要重审,更没有必要再由朕亲自重审,”“陛下,”蔡霄跪伏在地,带着哭腔说道:“所谓的证据确凿,只是一份家奴的口供而已,又怎能仅此这一份口供,就认定蔡煌欺君罔上呢,还请陛下明鉴啊,”“还请陛下明鉴,”蔡辉跟着出列,跪伏在地,紧接着,内政大臣余子期、军务大臣杜宪、农务大臣庄诚等官员纷纷出列,齐齐向前跪地叩首,异口同声道:“请陛下明鉴,”又是这样,又是一呼百应,如此情景,在朝廷上都不知道重演过多少遍了,唐凌暗暗皱眉,她目光一转,看向仿佛事不关己的上官秀,问道:“国公意下如何,”上官秀说道:“既然蔡大人认定蔡煌有冤情,执意要重审此案,那就重审好了,是真有冤情还是罪有应得,臣想,陛下一审便知,”听上官秀也同意重审,唐凌不再迟疑,转头对司法大臣张赫说道:“明日,由张大人随朕一同前往中尉府,重审蔡煌一案,”“是,微臣遵旨,”张赫急忙出列,向前拱手施礼,重审蔡煌一案的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蔡霄心满意足,满脸的得意之色,上官秀则是懒得去看他,在他眼中,重审就是一场闹剧,是蔡家自不量力,自己打自己的脸面,那么想自讨苦吃,就随他去吧,他跨步出列,说道:“陛下,臣有事启奏,”唐凌语气平和地问道:“国公所奏何事,”“臣打算率西南集团军的第一和第四军团,开拔出贞郡,向上京方向反攻,还请陛下准奏,”与对叛军的反击相比,蔡煌的死活实在是微不足道,上官秀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听闻上官秀要反击叛军,在场的大臣们脸色同是一变,暗暗倒吸口凉气,己方的手里只有两个军团,而叛军却号称有百万大军,只两个军团去反击百万大军,哪怕是骁勇善战的贞郡军,也太过冒险了,蔡霄对于反击叛军是持反对意见的,这与他和上官秀的争斗无关,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他也不认为现在是反击叛军的好时机,不过,上官秀刚刚支持了他提出的重审蔡煌的案子,现在他也不好站出来反对上官秀的提议,蔡霄垂着头,没有表态,他不做表态,下面的大臣们就是各抒己见,自由发挥了,庄诚说道:“我军才两支军团,而叛军号称百万,二十万打百万,实难取胜,”“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杜宪接话道:“虽说贞郡军是殿下一手带出来的,殿下能狠得下心,让将士们去白白送死,但是,这两支军团可是朝廷目前唯一的倚仗,这两支军团若是拼光了,朝廷也就彻底的无兵可用,一旦叛军攻打过来,朝廷还拿什么去抵御叛军,殿下万万不可冲动草率啊,”杜宪说的这些,也正是众人的心里所想,以前他们即瞧不起贞郡军,又极为忌惮贞郡军,恨不得贞郡军在能前线死个精光,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守护西京,守护朝廷的,就是贞郡军第一和第四这两支军团,现在上官秀要把他这支军团都带走,带去反攻叛军,人们都感觉自己头顶上的那层保护伞被抽走了,心里皆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上官秀不理会旁人在说什么,这件事,他已经和唐凌在私下里商议过了,业已达成了共识,没有必要再议,之所以在朝堂上提出来,只是知会在场的大臣们一声而已,唐凌当然明白上官秀的用意,她向上官秀点点头,张嘴刚要说话,这时候,一名宪兵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插手施礼,说道:“陛下,神池管童管长老求见,”对于管童这个人,旁人或许不太熟悉,也不了解,甚至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但上官秀可是再清楚不过,当年管童不仅救过他,而且还传授了他聚灵决心法,最令上官秀打心眼里感激的是,管童赠予他神兵无形,在上官秀所经历过的无数场战斗当中,无形不知帮他杀死多少的劲敌,又有多少次把他从生死边缘救回来,对于上官秀来说,无形已经不是一把简单的兵器,而是他最忠实最可靠的朋友、搭档,上官秀一直都想找机会,重谢管童,可惜管童这个人属闲云野鹤,来去无踪,自上次一别之后,上官秀也再未见过他,现在听说管童来到西京,而且就在皇宫外,上官秀心跳一阵加速,脸上也难得的露出惊喜之色,他的喜形于色,不仅唐凌看出来了,在场的众人也都看出来了,上官秀在朝堂上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泰山压顶也不变色的模样,什么时候见过他露出过由衷的喜色,人们对这位神池的长老也都好奇起来,唐凌笑问道:“国公可是认识这位管长老,”“管长老曾对臣有过救命之恩,”一直都是被上官秀搭救,突然听闻他也有救命恩人,唐凌立刻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她向禀报的宪兵挥手说道:“速速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