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站起身形,随手摘掉口中的青草,走上前去,说道:“看到圣女无恙,我也就安心了,”见圣女清冷的目光飘向自己,他又道:“其实,我早就该过来探望,只是被一些琐事耽搁了,”圣女不以为意地向上官秀摆摆手,二人相继落座,她上下打量了上官秀一番,说道:“此次的宁南之行,殿下倒是因祸得福了,”以前,上官秀的修为还在她之下,而现在,她已经感受不到上官秀的修为达到什么境界了,“侥幸服下了血灵丹,修为境界突破了两级,后来与裴赢的对战中,修为境界又突破了一级,”如此说来,上官秀的修为境界是连续突破了三级,已从原来的灵?涅槃境,进阶到了灵?归真境,圣女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惊讶之色,一旁的墨云更是惊讶地张开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上官秀,虽说神池属方外之地,神庙更是方外之地中的方外之地,但免不了还是要以灵武为尊,现在听闻上官秀的修为境界竟然连续突破三级,圣女和墨云谈不上有多妒忌,但吃惊的情绪肯定是有的,愣了片刻,圣女微微一笑,说道:“管长老曾经说过,殿下福缘深厚,现在看来,管长老当初之言,果然不假,”上官秀笑道:“若无管长老当年的传艺之恩,也无秀今日之成就,”管童传授给他的聚灵决,虽然还无法完全弥补灵魄吞噬心法的弊端,但也是大大改善了,如果没有熟练掌握聚灵决心法,上官秀都不知道被灵魄吞噬心法反噬致死多少次了,墨云在旁小声嘀咕道:“还算你有点良心,”她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上官秀和圣女听清楚的,上官秀不以为意,圣女则是转头瞥了她一眼,说道:“墨云,去沏壶茶水,”“是,”墨云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上官秀的话她敢不听,但圣女的话她可不敢不从,见墨云乖乖听话的去沏茶,上官秀还特意冲着她龇牙笑了笑,引来墨云的一记眼刀,等墨云离开之后,圣女慢条斯理地问道:“殿下和墨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熟络,”上官秀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防心强、戒心重,如果不是在特别熟络的人面前,他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表现出真性情,圣女的问题,上官秀还真不太好回答,他和墨云之间早就十分的熟络,只不过圣女一直没发现罢了,换句话说,圣女对身边的一切都是云淡风轻的态度,也不太用心去留意和观察,这次也不知道她突然吃错了什么药,正在上官秀考虑如何回答的话,圣女话锋一转,又道:“其实,我该对你道歉才是,”上官秀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圣女为何这么说,”圣女眼帘低垂,说道:“对阵裴赢的时候,是我丢下了你,临阵脱逃了,”听闻这话,上官秀差点气乐了,他真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当时她已经被裴赢打成重伤,性命垂危,人都晕死过去了,如果不是神池的长老及时把她救走,她早已死在裴赢的剑下,如此情况下,她竟还对自己心存愧意,上官秀是即觉得好笑,又深感窝心,他站起身形,绕过二人之间的圆桌,走到圣女近前,抬手轻搭在她的香肩上,柔声说道:“圣女对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是我连累你陷入险境,也是我让你差点命丧宁南,要说谁该对谁说抱歉,也只有我对你道歉的份,哪里还轮到你来向我道歉,”圣女也就是性子清冷了一点,要说本性,她绝对是他所见过的,最纯真最善良的姑娘,甚至上官秀都觉得,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是一尘不染的话,那一定是圣女,她的高贵,恰恰来自于她的纯净,而这种高贵,是令所有世人仰望,不敢存有丝毫亵渎的高贵,即便在灵武修为上业已超过圣女,但在上官秀的眼中,圣女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是我让你参与到世俗的勾心斗角当中,而你还要向我道歉,这不是存心想羞愧死我吗,”圣女被他的话逗笑了,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圣女不是个令人惊艳的人,但她笑起来,却会让人觉得美轮美奂,仿佛天地间的一切美景,都在那一刹而黯然失色,上官秀也是凡人,是凡人就不可能抗拒得了对美的欣赏,圣女清美的笑颜,也让他也一时间看呆了,恰在这时,刚才去沏茶的墨云走了回来,还连续清了两下喉咙,上官秀回神,搭在圣女肩头上的手也立刻收了回去,于一旁的石凳上重新坐了下来,等墨云把倒好的茶水递到他近前,他端起喝了一口后,方出声赞道:“好茶,”墨云暗暗撇嘴,茶固然是好茶,但想必在上官秀的眼里,坐在这里的人才是最好的吧,圣女笑道:“这是用后山清泉之水沏的茶,后山的泉水受灵泉的浸泡,甘甜可口,常喝的话,也会延年益寿,”上官秀感叹道:“解甲归田之时,若是能隐居在圣山,倒是人生一大美事,”墨云翻着白眼说道:“当圣山是你自家的后院吗,”上官秀仰面而笑,他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过圣女闻言,倒是心中一动,对墨云说道:“不可对殿下无礼,”墨云垂下头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了上官秀一眼,好像在说,都是被你害的,她感觉只要上官秀一来神庙,自己挨圣女训斥的次数比平时一年挨训斥的次数都要多,圣女对上官秀轻描淡写地说道:“圣山足够大,”既能容得下神庙,也能容得下你,上官秀倒是没听出圣女的弦外之音,反而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怔住了,圣女玉面微红,话锋一转,又道:“围困神池的大军已经被你打败了,”“未卜先知,”圣女淡然一笑,说道:“上京朝廷的军队,多为草莽,论心机,自然比不过你,论打仗,恐怕就更不是你的对手了,”如果双方只是单打独斗的话,叛军或许还不至于输,如果是大军团作战的话,圣女相信,唐钰手下的军队,绝不可能是上官秀的对手,圣女的话,不见得是在夸赞上官秀,但听在他耳朵里,就是让他有种飘飘然之感,他仰面大笑,不无得意地说道:“此战大局已定,叛军必败,”“你打算如何处置叛军,”上官秀说道:“国战之际,于国内造反叛乱,轻则国战战败,重则亡国灭族,罪无可恕,”他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罪无可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是杀嘛,圣女没有劝他不杀,当然,更不会鼓励他多杀,她说道:“世人虽多为名利铤而走险,但其中也不乏真正胸怀大志、悲天悯人之志士,”上官秀只是点了点头,但未多言,圣女举目望了望天空,说道:“天色已不早,”上官秀眨眨眼睛,直言不讳地问道:“这是逐客令,”圣女起身说道:“该用膳了,”“……”上官秀沉默片刻,说道:“希望神庙不会介意多备一副碗筷,”圣女笑问道:“殿下何时变得如此客气,”上官秀耸耸肩,说道:“神池被困一月有余,想必储备的食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圣女回道:“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不少,”“如此,就多谢圣女的盛情了,”傍晚,上官秀和圣女一同用膳,并拜托墨云,代自己知会还在山下等着他的吴雨霏,吃饭的时候,上官秀恍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我想再进一次神庙的藏书阁,”圣女提醒道:“你曾在里面待过五天五夜,”上官秀说道:“上次进藏书阁,我主要看的是灵武书籍,这次,我想着重看一看神池的过往,”圣女不解地看着他,上官秀解释道:“我想找一找,有没有关于欢兜的记载,”欢兜一心想要他的身体做宿体,而他对欢兜这个人毫不了解,这让上官秀的心里很是没底,圣女缓缓摇头,说道:“欢兜被当年的广玄灵隐藏得很好,神池的书籍当中,并无对他的记录,”“找一找,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上官秀喃喃说道:“未知的敌人,永远都是最可怕的,只有了解他了,才会想出应对之策,”圣女低下头吃饭,过了好半晌,她突然说道:“我陪你一起找,”上官秀冲她一笑,说道:“好,”用过晚膳,上官秀和圣女一同去了神庙的藏书阁,神庙藏书阁里的书籍又多又杂,不仅有灵武、武技方面的书籍,还有许多的地方志、奇人异事等等方面的书册,在记录神池的书籍当中,上官秀还真没找到有关欢兜的记录,连苗图、占湷、帝明、裴赢这四人的记录也没有,上官秀盘膝坐在地上,一本书一本书的翻查,结果是一无所获,圣女大多时候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上官秀翻书,当她看到上官秀捧着一本书,越看越入神的时候,她禁不住好奇地问道:“当真找到了有关欢兜的记载,”“并没有,”上官秀的目光仍落在书册上,说道:“我一直以为神池和玄灵宫即便非敌,但也绝对不是朋友,想不到,神池和玄灵宫当年还曾一起亲密无间的合作过,”“哦,”圣女走上前去,低头看着上官秀手中的书册,上官秀幽幽说道:“统域,”这个名字,他是第一次听到,难很想象,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组织,胆敢同时与神池、玄灵宫为敌,可到最后,还是被神池和玄灵宫联手剿灭,在往后的数十年间,神池和玄灵宫都对统域深为忌惮,不惜联手共同追捕统域余党,除之而后快,“统域……”由于年代实在太过遥远,平日里,统域又是个禁忌的话题,无人敢提起,冷不丁听上官秀说出统域这个名字,圣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上一任的圣女对我说起的,当时圣女说,神池经历过两次大劫,一次是广玄灵之乱,另一次,便是统域之乱,不过,那已经是四百多年的事了,”“现在已经没有统域了,”“四百年的禁忌,想来,它早已被人们所遗忘,”至少除了上一任的圣女外,上官秀是第一个对她提起统域二字的人,而且他还刚刚是在古书的记录中看到的,上官秀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圣女不解地看着他,问道:“阿秀不会认为统域至今还依旧存在吧,”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一个胆敢对神池和玄灵宫同时发难的组织,不是那么容易被剿杀的,”>就算当时统域里的人都死光了,谁又敢保证,统域的理念没有被人继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