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四月下旬,正是杨远靖带领大军出发的前一夜,兰州城内此刻犹如沉寂的猛兽,静静盘踞在天地间,坐看这风云变幻。
随着一阵马蹄声,营房外渐渐有人马靠近。
“吁——”
灯火下马声嘶鸣,坐于马上的年轻男子皆利落下马,行走间虎虎生风,一看便知是战过沙场的人。
“哟,这是带着什么好东西来了?”
听到兄弟们的好奇声,为首下马的男子自马腹边取下两只大大的布袋子,豪爽地自里取出两只被绑在一起的死鹿,得意洋洋地道:“今儿个去城外巡防,正正好叫我撞着这俩好东西,那我哪能放过,抬手就是一箭——”
说话间,男子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俩死鹿道:“今夜咱们不当值,正好也烤了吃,尝个鲜。”
听到此话,迎接的人看了看那新鲜的鹿,虽说馋虫勾了起来,但还是犹豫道:“大王有令,军中不得私自搭伙食野味,咱们这好不好——”
“嘘——”
听得此话,提鹿的人立即竖指,压低声应道:“咱们今儿就几个弟兄聚聚,喝喝酒,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谁能知道,再说了,就吃个肉,又不影响。”
说话间,那人笑着挤眉弄眼道:“这可是新鲜鹿血,不想尝尝?”
“嗨,连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都不能找,喝了反还搓磨人——”
这候 75z wz .co*m 章汜。就在那人还在踌躇时,另一人已是发话逗得众人皆笑。
“好了,走罢,还是吃肉喝酒来得痛快。”
说话间,营房外几人便成群结伙地朝里走去,徒留下阵阵欢笑声。
……
这厢,长安城内家家户户皆已入了梦乡,万籁俱寂,唯有灯火与夜幕中的星辉相衬,熠熠发亮。
绿珠独自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信封,默然揭开,取出里面薄薄的纸页,当她一点一点展开,看清楚上面的一处处一寸寸时,手中不由轻微地颤抖。
若是叫尚书令知道此事,只怕——
“吱呀——”
听到门被人轻轻退开,绿珠本能地背脊崩直,迅速将手中的东西藏入身后的被褥中,抬头间便对上了绿翘的笑眸。
“你一个人坐在那儿作什么。”
“没什么。”
绿珠强撑着慌张的身体,含笑道:“正铺着被子,你就来了。”
说罢,又岔开话题道:“你不是值夜么,怎的回来了。”
“今夜倒还有点凉,想着添件衣裳。”
说话间,绿翘一边加了外衫,一边走向那熏香炉道:“这几日连连阴雨,屋里潮气重,得点上香才行,今儿早上梳妆时我还瞧见妆台上爬了一只壳子虫,可把人吓得丢了魂儿——”
绿翘一边说着话,一边添了香,这才捏着添香的银匙点了点绿珠道:“你今夜可好好翻翻被子,看看还有没有,莫陪你入了眠——”
听到绿翘的打趣,绿珠勉强陪着一笑,看到她靠近的身影,手上却是不由自主地探入被中将信藏了又藏。
“好了,我走了,你且歇息罢。”
眼看着门被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绿珠这才松了口气,仿佛窒息许久的人骤然得到了喘息。
然而,当夜深人静,绿珠已然沉睡时。
&#24378&#29306&#32&#112&#100&#100&#120&#115&#119&#46&#99&#111&#109&#32&#35835&#29306&#12290原该值夜的绿翘却是再一次推门而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迷药味道,忙用打湿了的帕子掩住口鼻,关上门,打开窗,小心翼翼靠近绿珠的床榻,细细翻找起来。
就在寻觅许久无果时,绿翘思索了片刻,随即拉开绿珠身上的锦被,手探入她的枕下,果然摸到了什么东西,待她轻轻抽出,见是一个信封,连忙从中抽出纸页,却是看到了一副地图。虽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但还是很快敛色收好了东西,悄然离开。
一切,看似什么都未变。
殊不知却如镜中花,水中月——
就在长安这看似的风平浪静之时,不久后的兰州城却已是酝酿起了另一场惊天的阴谋。
这一日,赵翌正在舆图前负手谋划着,却是听到了一个仓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下一刻便有人在门外道:“大王,属下有要事禀报。”
赵翌闻言回首,随即平静出声道:“进来。”
说话间,来人已入内,赵翌也回身坐了回去。
看到副使身着盔甲,步履紧促的模样,赵翌正要问时,面前的副使已是抱拳拱手,急不可待地道:“大王,不好了,咱们军中似乎,似乎蔓延瘟疫了——”
此话一出,赵翌眉宇间顿时纵深,脸上是难言的严肃。
瘟疫猛如虎,如今大敌当前,若当真是瘟疫,一旦蔓延下去,必会自乱阵脚,人心惶惶,这一系列的后果,不是任何人可轻易承受的。
此刻看到座上赵翌难得蹙眉深沉的模样,副使心下自然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