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经过了十几分钟,顾西洲没心情再跟老先生绕圈子。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顾西洲仅用片刻就整理了情绪,半是试探半是质问地盯着老先生,“所以,你恨的人在哪儿?你开出条件,我把人接走。”
没提及顾霄和顾少昀的姓名,但顾西洲很确定对方能听得懂。
老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语气里多了一分固执,“他们两个消失对你有利无害,何必冒险来救人?别忘了,他们对你的至亲至爱都做过什么。”
顾西洲轻叱一声,态度也强硬起来,“怎么对待他们,不用您指教。我只负责把他们带回去。”
感觉出老先生不为所动,顾西洲又补充一句,“顾少昀不曾害人。至于顾霄的罪过,法律会制裁。”
顾西洲自认对顾霄的恨意不减当年,却不会放任他被不清不楚的人囚禁。
“法律?监狱或许能关得住他,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悔过?”
提起顾霄,老先生攥紧拳头在桌子上重重锤了一下,整张桌子也跟着颤动,桌上的桌盘相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这是自从顾西洲进门后,老先生情绪第一次有了大的波动。
“你与顾霄的仇怨我可以不问,但人我必须带走。”顾西洲再次表明立场,凌厉的眸子如锋利的刺钉在对方的脸上。
老先生似乎并不想与顾西洲发生争执,拿起手机,“来接我走。”
片刻后,一个中年男人推着轮椅进了包厢,要扶着老先生坐上去。
顾西洲本以为他是年纪大了不方便走路,但下一秒的现实就否定了顾西洲的这个认知。
就在老先生起身的那一刻,顾西洲才发现他右腿的裤子软塌塌垂在地面,露出的脚踝处也有大面积的烧伤。
他竟然断了一条腿?
这让顾西洲有些震惊,视线不自觉在老先生的腿脚处多停留了一会儿。
大概是察觉到了顾西洲的注视,老先生拄着拐杖在轮椅上坐稳,示意手下先不要动,表情淡漠地跟顾西洲解释:“仇人留下的伤疤,很多年了。”
老先生看似平静的脸上闪过的那抹恨意,还是被顾西洲尽收眼底。
顾西洲敛起诧异神色,没说话,也没阻拦老先生离开。
他很清楚,留下这个人也不能得到什么,甚至会让顾霄和顾少昀面临被撕票的风险。
但老先生却还停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劝你一句,还是回去陪你家夫人待产吧,这儿的事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你拿她威胁我?”顾西洲怒气飙升,泛红的眸子犹如地狱之火。
顾西洲一生最讨厌被人威胁,尤其是用最爱的女人苏知意威胁他。
老先生盯着顾西洲,没有否认。
“别再多管闲事了,我不想对你下手。”老先生语气带有一丝愠怒,别有深意地警告了一句。
“我管与不管,也非他人能左右。这件事我会彻查到底。”顾西洲冷冷地撂下一句话。
老先生一怔,微微摇头,让手下推着他离开。
目光幽远地望着老先生离去的背影,顾西洲的脸瞬间变得阴云密布,随手将桌上那盘牛排倒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出离酒店,已不见齐司宇的踪影,但顾西洲并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