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爹连陶山这个亲儿子都不喜欢,怎么能把家产留给陶山的儿子小顺。
他除了陶山这个前妻生的儿子,后续娶的媳妇可是给他生了三儿四女。
说起当年李陶山的笑容有些苦涩:“我就觉得,孝顺父母是我陶山的事情,和我的妻儿无关,他们又不欠陶家的。当年入赘李家,爹给了李家六十六两聘金,我亲爹和后娘连六两都没舍得给我压箱底。只把旧被拿了一床陪嫁过来,更不要说给我做新衣新鞋,要不是大娘子给我做了新衣,那日进李家,我只能穿往日的旧衣。我后娘就不说了,可我亲爹,真的是一丝脸面都没给我留,他们就没有想过我这样去李家,会不会被人嘲笑看不起?”
“路上我就把旧被子旧衣扔给了乞丐,除了李家给我的东西,属于陶家的,哪怕一双旧布袜我都没要。当时我就想好了,以后我就是李家的儿子,和陶家半点关系都无。那六十六两的聘礼还有我前些年挣的工钱,就当还了亲爹后娘养育之恩。就算剔骨卖肉,我陶山也算卖了个最好的价钱,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李陶山的心,也是在一次次希望和失望中逐渐变得冷硬。
“小四你觉得我这事做的对吗?”
有人说他狼心狗肺,忘记了生养之恩,迟早一天会后悔。
他为什么要后悔,不说以后,就是现在让他死,他也不悔。
面对李陶山询问的目光,陆飖歌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事你做的对。”
“我就知道我没做错,这些年,大娘子对我好,家里几个妹妹也尊重我,敬我如亲兄长,还有爹娘爱我如子……”
说到这里,李陶山抹了一把泪,“小四,你别笑话我没出息。我就觉得……觉得我李陶山这辈子能和大娘子成亲,能做李家爹娘的儿子,定是我上辈子烧了高香才有今日。”
寂寂落雪,顺风舒展,人心如这白雪,纯净透彻。
越往里走,道路两边的行人越多。陶山也收敛了心绪,又开始和陆飖歌继续说起两边的街景。
“前面邀月楼你看见没,这可是整个京城都首屈一指的建筑……”
陶山的马车稍微减了些速度,以便陆飖歌看清楚不远处的邀月楼。
“前朝时被人一把火烧了,五年前刚刚建好。听说这是前朝工部工匠最后的佳作……”
后面的话,陶山说的含糊,却处处都是溢美之词。
新朝不过建都五年,在很多地方和前朝比,都不及前朝百年沉淀下来的辉煌。
好在,历史的步伐加快,一代一代的朝堂更迭,有新的东西出来自然有旧的糟粕被摒弃。
能够留下的,都是历尽数代人的心血凝聚而成的精髓。
陆飖歌掀起一旁的车帘,看向不远处的邀月楼。
雪落处,一带粉垣,雕甍绣槛,两边飞楼插空,绿色的琉璃瓦上积着雪白,在阳光的照耀下,隐约有流光闪耀。
楼高四层,门前四根巨大的门柱笔直耸立,异常醒目。楼顶又建了飞檐峭顶,在四处都是两层或者一层的建筑物里,这栋占地面积不小的四层小楼显得越发金碧辉煌,端庄大气。
确实很美,如果能忽略楼顶耸立的身影话。
马蹄滴答,车轮从青石板上滚滚而过。
陆飖歌坐在掀起车帘的四厢马车内,膝上盖着锦被,手中捧着加了新碳的暖炉,目之所及皆是盛世繁华。
而楼顶上,周飏极目远眺,四处白雪覆盖之下,脚踏车行,乌糟糟的脏水和落雪混到了一起,被覆盖,又被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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