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扛板归。”
陆飖歌蹲到一片淡绿色的小型灌木丛边。小灯笼一样蓝紫色的野果子,身上长满了尖刺。
摘了一把,叶面朝外,叶背朝里,团到一起塞进口中。淡淡的甜味里夹杂着淡淡的酸味,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吃一点。
如果上面没有逆刺的话,就更好啦。
陆飖歌自己吃了一把,又摘了一把:“小虎哥,你吃。”
她还细心地将上面有细刺的一面裹好,怕小虎哥吃的时候扎到嘴。
这一路,小虎子都走的心神不宁,眼看前面就是县道,可爹爹还没来。
他的心很慌。
“妹妹。”
小虎子咽了一口吐沫,没去接陆飖歌手里的叶子,“你在这里歇会,小虎哥去看看爹爹好不好?”
陆飖歌小手攥着扛板归的叶子,怔怔地看向小虎子:“那,那飖歌也去。”
“你受伤了,走路太慢。”
小虎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叮嘱道,“你就躲在这里,别露头。小虎哥去去就来,回头给你带红茅莓。”
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山里的野果也有不少。
小虎子以前跟着爹进山,就喜欢给妹妹带野果子,甜刺薹、红茅莓、山里红、扛板归、茅针……
妹妹自小就喜欢吃酸酸甜甜的茅莓,算是她心头的最爱。
“可是……”
陆飖歌瘪嘴,连扛板归也不要了,伸着小手扯着小虎子的衣襟。她不想离开小虎哥,她虽然常常在野地里疯跑,可从来还没有一个人单独待过。
小虎子狠狠心:“你听不听虎子哥的话。”
“听。”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别乱跑,也别上大路,知道吗?”
“知道。”
“乖,哥哥马上就回来。”小虎子学着大人摸了摸飖歌的头,从衣角解下他的香包,小心地替飖歌系在衣角。
“这个别摘了,带着,虫子就不咬你了。”
这是爹做的药包,防蛇虫鼠蚁的。
妹妹戴两个药包,就不会有小虫子咬她了。
“我有,小虎哥自己戴。”
“不行,你戴着,你又白又嫩,虫虫最喜欢咬你。”
“哦。”
小虎子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地回头,见飖歌乖乖蹲在草丛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依恋和信任。
“等着我啊……一定要等着我啊……别乱跑啊……”
小虎子牙一咬,拼命往回跑,边跑边喊,“哥哥很快回来啊,你听话啊……”
他只要跑快些,就可以早些到小溪边见到爹爹。
只要他跑快些,早些回来就没事了。
一棵扛板归生出了一小片的枝蔓,小飖歌连上面蓝紫色的果子都摘了塞进嘴里。
果子比叶子甜,却缺少了叶子的微酸的口感。
飖歌吃的很认真,连被溪水打湿的衣服没干也顾不上了,好似就连胸口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一般。
“公子,她在吃草哎!”
一个年轻的,尚且在变声期的粗嘎声音响起,惊得飖歌手一抖,扛板归的枝叶在她的小手背上拉出了一条血痕。
陆飖歌仰头,迎着阳光,只看见官道上,一匹很高很高的大黑马,拉着一辆马车,马车的车辕上坐着个持鞭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