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夫人出事,只不过是浩瀚江水里一朵不起眼的浪花。
勇毅候进宫和皇上商议了半日,说了些什么却无人得知。
对于陈权来说,宫里两位妃嫔有孕,这才是大事。
沈家子弟并不出挑,沈家要想在朝中翻起大浪,最少得两代人的努力。而秦王, 虽然说是身子大好,可他一日不立储,秦王也只能是秦王,还得依靠他和沈皇后的赏赐,才能养活秦王宫的那些奴才。
特别是沈皇后,她在宫里尽心尽力照顾着有身孕的宋才人,在陈权看来, 沈皇后对宋才人宛如亲生闺女一般,而周贵妃对月美人却要差上很多, 不说尽心尽力,能不下绊子已经算是很好。
这一对比,高下立见。
时间进入三月,许是天气暖和,秦王的身子也好了许多。
他虽没有接差事,却隔三差五会出来走走。
比如,去吉祥楼吃饭,去怡园赏花,去沈家小坐,或者就是单纯地坐马车出来走走。
众人眼里,秦王并不是传说中的弱不禁风,好似随时会挂了一般的模样。
他温文尔雅,相貌出众,如山涧的翠竹一般,无论是在何时,始终脊背挺拔, 风姿绰约。
他和书生讨论曲赋诗歌, 和农人讨论季节气候和农时作物, 和商人讨论南货北运,车行航运……
他不像是个娇养在宫中的皇子,反而因为学识渊博,让人在不知不觉的信服。
秦王每日所去的地方,见过的人,都被人汇报到宫里皇上的案头。
陈权初始根本没放在心里,随着案头堆积的消息越来越多,就连陈权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三子如果不是身体不适,才学能力要胜过其两位早逝的兄长。
原本,陈权还有些忌惮,偏偏秦王好似无所察觉一般,隔十天半个月,就会进宫一趟,他将自己在外的见识见闻,毫无保留地和皇后闲话。
开始是母子俩闲话家常一般,说起外面秦王所遇到的人和事。后来就变成秦王说,陈权询问,沈皇后倾听。
三月中,秦王定下婚约, 相府小姐公孙婉莹为秦王妃,勇毅候之女宋云娇为侧妃。
一时京中哗然。
如果说公孙婉莹是满心欢喜等着待嫁,宋云娇则是不情不愿地又哭又闹。
她自认自己是侯府之女,身份高贵,别说嫁秦王那个病秧子已经很委屈她,就算嫁也是该她为正妃,凭什么让她做侧妃。
偏偏,她这个侧妃还是父亲勇毅候去宫里求来的。
这更让宋云娇接受不了。
母亲刚刚生病倒下,二哥愤而离家不见踪迹,父亲做出如此不可理喻之事,让她颜面何存。
宋云娇再不愿意,圣旨已下,一切都成定局。
她要想摆脱这场婚事,除非在八月初八大婚前,秦王死了。不然,她就算再闹,也是要嫁进秦王府,做侧妃的。
宋云娇的不甘心,持续到四月,宫里出了大事。
住在玉华宫的月美人被周贵妃一巴掌扇倒,腹中已经四个多月快五个月的小皇子就这么没了。
陈权赶到,周贵妃还哭喊着自己没错,是月美人挑衅在先她才动手。看着血泊里已经能看出小鸟的男婴,陈权一阵头晕目转,恰好周贵妃此刻扑了过来,一撞之下陈权一头栽倒在地。
皇帝大厥。
顿时玉华宫里乱成一团,沈皇后无奈,只能令羽林卫守住皇宫,所有人不得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