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不能。”
陆飖歌将面前温热的茶水递给陆鹤北,继续道,“当初,是姑父从陆家庄背出来的。为了救让我们逃出去,姑母插了后门,搬了许多东西堵住房门。姑父背着我和小虎哥一夜爬了两座山头, 脚都磨烂了。姑父和姑母无非是希望我和小虎哥能好好活着,可他们绝对不会希望小虎哥为陆家付出所有。”
我不能这么自私,误己又误人!
“是我想左了。”
陆鹤北咳嗽了一声,想到自己见小虎时候的情形,其实,小虎对妹妹是有情的吧。只是不知道这情,是爱多一些, 还是亲情更多一些。
接了陆飖歌手中的茶水,陆鹤北浅浅地饮了一口:“你说的对, 是哥哥私心太重。就让小虎好好过他的日子,不能再把他搅和进来了。”
他们兄妹,真正的在乎的人已经不多了!
说话的功夫,陆鹤北气息开始不稳,没等陆飖歌开口,他突然抓住胸襟前的衣服,大口地喘息着。
“二哥……”
陆飖歌忙起身,不敢高声唤人进来,只能尽全力扶住陆鹤北,“你没事吧?”
这已经不是陆鹤北第一次发病,却是陆飖歌第一次一个人面对。
看着痛苦的说不出话来的陆鹤北,陆飖歌再也忍不住, 泪水从面颊上跌落下来。
为什么要让二哥受这种罪?
为什么他年纪轻轻, 却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死后筹谋?
陆鹤北强忍着五脏六腑如刀绞般的疼痛,抬手按住陆飖歌的手臂:“别……别哭,小……小声……点,行……行儿……”
行儿在睡觉, 不要惊了他,吓到孩子。
“唔……”
陆飖歌哽咽出声,指甲嵌进手心里,将泪水生生给逼了回去。
陆鹤北喘息了一声,叹息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又没死。”
陆飖歌抬袖子遮脸,快速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我没哭,就是这风太大,吹得人眼睛疼。”
“嗯。”
陆鹤北抬手想摸摸小妹的脑袋,可他终究力不从心,只能无力地垂下手,苦笑一声。
他现在,竟然废物到如此地步。
陆飖歌扶着陆鹤北想将他扶到后面的床榻上,她总不能让哥哥躺在这冰凉的地上。
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挪动陆鹤北半分。
“没事,我自己来。”
陆鹤北强撑着一口气, 自己慢慢挪动身子,慢慢倒在一旁的绒毯上。
他很想有尊严地躺到龙塌上去,可这个时候尊严是个狗屁,不是他想有就有的。
好在行儿睡了,只是小妹在身边,也不算丢脸。
“哥。”
陆飖歌心有不忍,跑到床榻上拿了软枕过来,塞在陆鹤北头下,又抱了被子过来想给陆鹤北盖上,被陆鹤北一把扯住袖子。
“别忙了,不用盖不冷,坐下来陪二哥说说话。”
陆鹤北说话还微微气喘,却比刚刚好了许多,看样子一波疼痛已经过去。
却身子软瘫,没有力气起身。
“好。”
陆飖歌还是将锦被展开,盖在陆鹤北的身上,她依言靠着陆鹤北坐下,伸长双腿,用锦被拢住自己的半个身子。
就像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她很淘气,冬天下雪的时候,总喜欢去雪地里撒欢。
母亲拦不住她,就吩咐三个哥哥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