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望着她,分明笑着的,眼泪却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
素娆凝视着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缓缓摇头:“不,你很坚强。”
从世家女变成娼妓,云端跌落泥潭,能活下来需要无比坚韧的心性和勇气,求死容易,求生却难!
听着这些含着血泪的过往,素娆的脸上没有怜悯和同情,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与温和。
这些年来,玉娘见过教坊的很多姐妹,她们听到彼此的遭遇之后,无一不垂泪哀伤,自怨自艾,也会说些‘一切都会好起来’之类空乏又虚妄的安慰。
唯有她,用那种赞赏又坚定的语气说。
“你很坚强。”
忍了多年的委屈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突然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玉娘失态的一把抱住眼前人,额头抵着她肩膀,泪水肆虐而下。
素娆静静站着,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微微抬起,仰望着天边卷起的一抹云角,浮现出与她稚嫩青涩的容颜毫不相仿的苍凉……
不知哭了多久,玉娘收敛情绪,后退一步,哑声道:“抱歉,我失态了。”
素娆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玉娘一边擦着泪珠一边低声道:“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
“唯一一个什么?”
“没什么!”
玉娘抬起那双犹自浸着水光的眼,笑得如释重负,她会永远记得这一日,一个生的十分好看的姑娘对她敛衽行礼,说“我名素娆”。
同辈相交,互换姓名。
她的恩人,她的……朋友!
素娆向来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见玉娘情绪平复下来,转开了话题:“我先去找人将宋公子的棺木寻个地方安置,就算要去京都,也得先准备一二,你还受着伤,去歇着吧。”
“那就辛苦素姑娘了。”
“不必客气。”
打发走玉娘,安置好宋瑾瑜,整个院子又空荡荡的没了人影,素娆垂眸看了眼右肩的湿痕,无奈苦笑。
“看来得先去换身衣裳,顺便换药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院子里就来了人,竹宴四处寻找了一遍,疑惑得直摸后脑勺:“人呢?”
他问了好几个衙役,都说看着她出去了。
毕竟是钦使大人带来的姑娘,瞧着两人又关系匪浅,没人敢拦。
竹宴前去回禀时,官兵正押着宋岱岩往大牢走去,错身的刹那,他听到一道声音:“那姑娘究竟是谁?”
“你不是知道吗?”
竹宴露出抹恶劣的笑,“女刺客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岱岩咬牙看着他。
竹宴故作不解的问:“那你又不说清楚,我哪里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还有,你问她做什么?该不是在动什么歪心思吧?”
“我告诉你,你没机会的,姑娘她肯定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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