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言韫眸光微动,淡道:“知道了。”
他步履从容,缓缓迈入了国公府,身影很快没入黑暗中。
他走后,低埋着脑袋的各府兵缓缓站起身来,面面相觑,一副犹在梦中的模样,“我,我刚才是眼花了?”
“不,你没眼花,我也看到了。”
“真没看错?”
“没有……”
几人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看着彼此的脸色像是见了鬼,最终齐刷刷的看向自家统领,小心的问道:“大人你刚才离得最近,世子发冠间,是簪着一朵花吧?”
“你们看错了。”
护卫统领板着脸,声音冷硬:“值夜期间还敢打盹儿,都昏睡头了吗?说出这种不成体统的话来,是不是想挨板子?”
“不不不,属下知罪。”
各人对视了眼,连忙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视的继续站岗。
统领则领着一队人马前去巡查。
夜深人静,言府大宅中静悄悄的,唯有各处廊下的灯笼明亮依旧,照着白玉砖石铺成的路,蜿蜒绵长,他独身而行,快到贤安堂时,远远便瞧见里面亮着灯。
好似专程在等他。
“世子。”
老爷子身边的管事迎了上来,目光扫过他发间,微不可见的一凝,转瞬就隐去了异色,平静的行完礼,领着他入内。
“回老爷子,世子到了。”
院中一片安静,须臾,里面响起一道苍老又平和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是。”
管事推开门牖,侧身道:“世子请。”
言韫微微颔首致礼,方才迈入贤安堂内,堂内烛火昏黄,布置清雅,丝绢垂帘,流苏压脚,博古架上摆着数个竹简及一些古玩玉器。
一老人原本躺在黄花梨木摇椅上小憩,听到人来,缓缓坐起身,理了理压的发皱的袖袍,朝他望来。
“孙儿给祖父请安。”
言韫拱手作揖,广袖挥动间,身姿如松,清雅玉质。
他这一动,端坐着的言老太爷自然看到了发间那抹艳色,眸光微有些怪异,话音平静没有异常,“先坐吧。”
言韫寻了个位置坐下。
“回京四日,今日才放人,怎么,事情很麻烦?”
老太爷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的空位坐下,温声问道。
“利益所趋,人心诡变,是有些麻烦,不过孙儿尚且能够处理。”
言韫说完,老太爷捻须笑道:“你此次南巡收获不菲,又与太子平叛赈灾有功,按理来说,嘉奖的旨意早该下了,可至今宫中未有动作,据说这几日早朝,朝堂上可热闹的很呐。”
“他们太平安定的久了,的确该热闹些。”
言韫回的滴水不漏。
再配合他一贯清冷淡漠的神色,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发冠间的那抹艳色生生折去了这满身霜雪。
“南境各州府的折子在陛下案头摆了数日,尤其是云州那边的,又是请安折,又是万民书,上面字字句句提着同一个人。”
老爷子儒雅的面上浮现抹洞察的笑意,“这些,是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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