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跃轩伸手招来酒楼的老板:“给我安排一间清静的雅间。”老板恭恭敬敬地把两人引到了楼上的一间奢华雅致的包房里。
老道人跟上楼,站在雅间门口,晃着手里的拂尘,口里唱着:“无量寿佛!贫道玄铖子,是来向陛下和娘娘讨教的!”
炎跃轩面露诧异之色,仍是恭恭敬敬地把老道人让进了雅间里:“老神仙既然一眼看出了朕是华炎的天子,想必也是有些真本事的。正好,朕和娘娘心里也一直有个解不开的结,希望道长能解开朕和娘娘心里的疑惑。对了,朕和娘娘前几年,也在刚才遇到您的地方,偶遇了一位五十岁上下的道人,他说自己是张道陵的弟子,也自称名叫玄铖子。”
老道人捋着长长的白胡须,笑嘻嘻地道:“那是贫道的徒儿,他叫纯元真人,是贫道门下的一个不肖弟子。纯元真人一直打着贫道的旗号,四处骗人钱财,贫道虽然和他是师徒,却拿他毫无办法,早在五年前,就将他逐出了师门。”
慕容芷凝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是这样!本宫竟被纯元真人的鬼话,骗了三四年。老神仙,您二十年前,可否给人相过面?”
炎跃轩满脸狐疑地看着慕容芷凝:“凝儿,朕怎么听得一头雾水?”
玄铖子双手捧着拂尘,端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在慕容芷凝脸上,不断地上下打量着:“启禀娘娘,您说得没错,贫道当年是个游方道士,游走于各国间,博采众道家之长。二十年前,贫道游历至了商夏的都城南锦,贫道当时花光了所携的银两,陷入了窘境,于是动起了歪心思。贫道听说商夏的帝君,新添了一位小公主,就想前去骗取些许银两,作为回华炎的盘缠。贫道求见了商夏的帝君和皇后,给刚出生不久的小公主相了个面。贪道虽然修习道法三十年,却仍然被小公主的面相惊住了,小公主的骨相,确实是非常独特,明明身为高贵的公主,命格却不尽如人意,看上去骨相卑贱,是个奴才命。贫道不敢据实相告,怕得罪了商夏的帝王,会引来祸端,于是根据相书上的记载,添油加醋地胡乱给小公主判了绝佳的命格。贫道当年曾断言,小公主凤品龙格,她命里驭双龙,五千年才能出一个这样的命格。实际上,这些预言都是贫道信口雌黄的,目的就是想讹骗些银钱作盘缠。可就在今年,贫道听说陛下迎娶了商夏的女王,贫道再回想当初给商夏小公主判的命,也把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贫道心里很是诧异,究竟是贫道参破了天机,还是纯属巧合?所以,贫道半是愧疚、半是好奇的,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想再仔细参详一下娘娘的面相!”
炎跃轩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如果说你当初给娘娘判的命是胡说八道,那四年前,你的弟子纯元真人,为何给娘娘断出了和你一样的命格?这又该作何解释?”
玄铖子一脸的羞愧:“贫道在授业时,给弟子们讲述了当初在商夏,给小公主相面的事例。贫道还把小公主的面相绘成图,作为给弟子们传授道法时的模本。纯元真人学得些皮毛,就冒充贫道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据贫道所知,他在上京城里,曾给不下十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相过面,他相的命,千篇一律,都是凤品龙格、命里驭双龙这一套说辞!”
慕容芷凝若有所思:“老神仙一语,倒解开了本宫心里多年的疑惑!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面相之说,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玄铖子朝炎跃轩和慕容芷凝深深作了个辑:“娘娘所言极是!贫道相信,天地之间、人与人之间,总有着一些为人所不知晓的玄妙联系。人的面相和骨相,也会随着年龄而改变,人的命格,或许真的和命运存在着某种关联。贫道今后,会潜心修习道法,悟出其中的精妙之处,为世人造福!贫道打扰皇上和娘娘的安宁了,贫道告辞了。”他说完出了包房,飘然离去,他白发苍苍的背影,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
炎跃轩捧着慕容芷凝的脸:“凝儿,困扰我俩多年的疑惑,终于真相大白了。答案虽然失去了神秘感,但一切仍然让朕觉得不可思议!感谢命运将你送到了朕的面前,朕会顺应天命,好好地对待你!”
慕容芷凝抬头看着炎跃轩:“本宫以前总觉得道人都是骗子,现在,虽然道士的话难辨真伪,本宫反而更加相信命理一说了!轩,感谢上苍让凝儿遇到了你,凝儿就算历尽了艰辛,也无怨无悔!”
炎跃轩拉着慕容芷凝出了酒楼的大门,两人上了随行的官轿,往泰极宫方向而去。
归凰宫的中院里,慕容芷凝搀着采桑,漫步在如镜面般光可鉴人的花岗石地面上。采桑步履蹒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的额头上,沁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炎跃轩和叱云思远走在慕容芷凝和采桑身后,叱云思远略显忧郁和目光,落在了采桑跌跌撞撞的脚步上。
炎跃轩伸手拍了拍叱云思远的前胸:“小武子,你能不能高兴点?采桑已经恢复得够好的了,你怎么还是哭丧着一张脸?”
叱云思远恭恭敬敬地道:“皇上,末将不是不高兴,而是心疼采桑,末将对于我俩的未来,充满了迷茫。您也知道,王父的性格顽固不化,他岂能接受采桑的出身?就算他勉强接受了,炎羽那里又岂肯善罢甘休?”
炎跃轩侧目看着叱云思远:“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朕轩哥吧,朕习惯了这样亲密无间的称谓!小武子你放心,王父那里,只要有朕和娉儿姐姐支持你,他断然没有理由拒绝你和采桑的婚事。朕把采桑认作义妹,王父无论如何都要给朕些面子的。至于婧容公主那里,她早就表示过了,只要采桑恢复健康,她愿意和采桑一起伺奉你。好你个小武子,你一下子娶了朕两个妹妹,你还敢愁眉苦脸的?翻遍了史书,就没有出现过能娶两个公主的附马!”
叱云思远仍然愁眉不展:“我不能同时娶她二人!婧容公主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采桑和她,哪里可能平起平坐?两人同时嫁入叱云府,采桑将会一辈子受炎羽的欺压。不行,我得退了和炎羽的婚事,我不要附马的名头,我只想和采桑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采桑隐约听到了叱云思远的话,她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叱云思远:“你这个小人,你干脆丢下我,去做你的附马爷吧!婧容公主为你胸前中了箭,你如今悔婚,不仅让她颜面无存,还将让她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叱云思远,你若不肯娶婧容公主,就是无情无义,我采桑又岂会嫁给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炎跃轩幸灾乐祸地一笑:“朕还以为,只有朕一人耳根子软,原来,你比朕的耳根子还要软!看到了没有,采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卑微懦弱的小丫鬟了,自打她选择大义灭亲那时起,就没有人可以小觑她了,你还担心她会受炎羽欺负?”
叱云思远矫情地撇着嘴:“就算没人敢欺负她,我也不想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曲。”
炎跃轩朝前推了叱云思远一把:“真矫情!去,扶着自己的老婆,朕也心疼自己的老婆。凝儿,快过来,让人家小夫妻俩亲热亲热。快来,朕要蒙着你的眼睛,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