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相的忽然发难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毕竟,就在刚刚,他已然命悬一线,是孙离叫停了燎原剑,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以德报怨到这般程度,任任何人都应当承下这份恩情。
但郑相却不仅不记下这份恩情,观他此刻出手时,手中剑刃上弥漫的剑意,那分明就是要取孙离的性命。
而沉浸在与燎原剑重逢的喜悦中的老人,却并未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小心!”而一旁被执剑堂的弟子摁在地上的朱全却是看得真切,他赶忙大声吼道。
此言传到孙离耳中时,那郑相的剑刃已经杀到了距离孙离的胸膛不过三尺之处。
这个时候,哪怕有灵剑护体,孙离也难以做出有效的反应,更何况在之前的对战中,他的身子本就受了些伤势,反应更是慢了不少。
眼看剑刃距离他越来越近,孙离也面露骇然之时。
郑相袭来的剑锋却在这时忽然停了下来。
这当然不是他良心发现。
只是因为,一柄黑色的剑刃,在这时架在了他的颈项。
只要他的身形再向前哪怕半寸,那柄黑色的剑刃就会切开他的喉咙。
他毫不怀疑对方有这样的决心——那柄剑刃的主人,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得少年。
可他的眸中却并无半点活人之色,阴冷、死寂。
郑相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
他仿佛就是一只匍匐在幽林间的凶兽,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你……你是谁?”他如此问道,身子僵硬,声音也明显打颤。
那少年,却是不语。
只是再这时,手中剑锋一转,剑身竖起,手臂发力,剑身便在这时重重的拍在了郑相的胸膛前。
郑相的脸色一白,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暴退数步。
“滚!”
而那少年阴冷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
郑相打了个激灵,他意识到这一次,自己如果胆敢忤逆这少年,对方似乎真的会杀了自己。
虽然他的手下还有百位执剑堂的弟子,他们也都是各个山峰派来的当值的内门弟子,真的打起来,这少年就算实力强悍,也不会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但让郑相真正忌惮的却是那位拥有王剑的老人,方才他试图偷袭以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可如今对方有所防备,又有王剑在手,哪怕对方已经年迈跌境,真打起来,怕是也讨不到好处,更何况他带来的这些执剑堂弟子,让他们欺负欺负外门弟子,他们可能驾轻就熟,可要让他们对王剑的执剑人动手,怕是没有几人能有这般胆量。
山水沟的事情虽然重要,但终究要有命去享福才有意义。
想到这里,虽然心有不甘,郑相还是在咬了咬牙后,看向身后的弟子们言道:“走。”
众弟子闻言,也不敢多言,纷纷在这时跟在郑相的身后,低着头夹着尾巴,快步离去。
……
待到郑相带着他的手下仓惶离去。
褚青霄这才将手中的临渊剑收剑归鞘。然后,他走向了孙离。
“前辈,没事吧。”他如此问道。
孙离也回过了神来,他看向褚青霄,摇了摇头,说道:“倒是并无大碍。”
说罢这话,他的目光却又落在了眼前,那满地被郑相手下的门徒所推到的棚户上。
棚户的居民们,默默的上前低下身子捡起地上满是泥泞的油布,以及那些被人随意扔在地上的东西。
他们小心的收敛着这些,这些别人弃之如弊履的物件,却是他们在这天悬城中,艰难维持生计的家当。
看着这一幕的孙离,脸上浮出一抹愧疚之色,他叹了口气,低声言道:“为什么会这样?”
“前辈身居内门之位,又是早年天悬山的门徒,自然不会明白。”
“如今的天悬城,我们这样的门徒,比比皆是。”而这时一旁的朱全却走上前来,如此言道。
褚青霄回头看向对方,却见他还扶着一道身影,赫然便是自己的同伴——蒙瑾。
褚青霄倒是并不理解事情的始末。
他是跟随着燎原剑来到这处的,方才走近,便见那郑相正欲偷袭孙离,他便没有多想,在那时出手将对方逼退。
“到底怎么回事?”褚青霄有些困惑的问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朱全的手上接过了蒙瑾,蒙瑾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好在并无什么大碍,只要稍加休息,倒是可以恢复过来。
而面对褚青霄的此问,朱全也正欲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