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田被许悠然说破行藏,并不感到诧异。正道两大魁首,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可能压制魔门这么多年。魔门历代天才层出不穷,总有惊才绝艳之辈涌现。正道两大魁首,却是能力压魔门,一扫寰宇。不得不说,净念禅宗与慈航静斋的底蕴,深不可测。“呵呵呵……”向雨田有些沙哑、疲沓的笑声响起,“两位大师不在山上好好诵经,青黛姑娘不好好给人看病,来寻向某人的晦气?”“经什么时候都能念,药可不能乱给人吃。”许悠然淡淡说道,“向施主今天落了单,何不就此放下屠刀?我们也省的多造杀孽……”“桀桀桀……世人都说法海大师慈悲、宽仁,今日一见,不如闻名……”向雨田怪笑几声,“镇江城中藏龙卧虎,大师下得山来,不怕回不去山?”“咦!”许悠然略带惊奇的笑道,“为何都说见面不如闻名?你们魔门莫非对过台词?”“对过台词?什么意思?”向雨田有些摸不着头脑,语气渐渐转冷,“大师,你等四人想要无声无息之间拿下向某人,恐怕不太容易吧。”“不久前安龙、安庆也是这样说的。”许悠然眼光瞟向向雨田身后的青黛。看到青黛递给他的眼神,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为了避免引起向雨田的怀疑,这条小巷进来的路上并没有布下阵盘。可是在许悠然走来的方向却布下了阵盘,他在游说向雨田的同时,青黛开始快速布阵。仓促之间的简易阵法,最多隔绝几分钟时间。可是己方四人,想要拿下向雨田,应该问题不大。尤其是阿丽塔,这种近距离攻杀,许悠然都要退避三舍,何况是不修肉身的修炼者。“安氏兄弟?”向雨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莫非安氏兄弟已经遭遇了不测?”“是的,他们遭遇了不测。”许悠然很坦诚的说道,“他们不想超脱,我只能超度了。”法海声名远播,向雨田知道,他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虽然跟安氏兄弟相争多年,惊闻噩耗,一种兔死狐悲的淡淡哀伤涌上心头。这次魔门两派、六道,聚集了如此众多的高手。就是为了守护许仙,期待他功法大成。原本以为许仙功法大成之日,必然会有一场血战。不曾想,现在如此微妙的时刻,正道两大魁首就敢悍然挑起战端。难道他们就不怕许仙暴走,彻底祸乱世间?安氏兄弟隐藏极深,一向以商贾身份游走于市井之间,竟然第一个遭了毒手。可是以安氏兄弟的实力,哪怕被人偷袭,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一旦爆发大战,声势必然惊天动地,自己为何没有感应?向雨田心中一紧,终于感受到了细雨带来的清寒,“阵法?”“善哉……”许悠然想最后争取一下,能不用动手,他自然不想动手。剪除魔门羽翼,只是为了下一步计划不被人打扰,他又不是天生杀人狂。向雨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冷冷看向许悠然,又扭头看了看身后两位绝色佳丽,神识迅速扫了出去,却不过数丈之间而已。“嘶……”向雨田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道,“大师如何知道我会走这条路?”“你若去见绾绾,必然要走这条小街。”许悠然微微笑道,“只需要有人散发气势,让你产生危机感。以你的脾气,必然会想要一探究竟,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布下阵法,等你入瓮就是。”向雨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察觉的危机感,竟然是人家为自己设下的圈套。此刻心中悔恨不已,却又无计可施。“向施主,小僧最后问你一次。”许悠然缓缓向前走去,“超脱还是超度?”“超脱还是超度?呵呵呵……”向雨田苦笑一声。他昂起头,抬起手将葫芦中的美酒,倾倒而下。清亮的酒水落入口中,又肆意的流淌在他的脸颊、胡茬上。姿态潇洒,狂放不羁到了极点。“啪!”向雨田狠狠将葫芦摔在一旁墙上,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眼神中凶光大盛,“和尚,让我超度了你!”“唰!”腰间狭刀出鞘,迎面一刀劈向许悠然。漫天细雨被他刀势裹挟,好似无数细小的飞剑,铺天盖地而来。“咄!”许悠然一声怒吼,觉醒技狂吼。“唰!”暴雨之枪从天而降,绵绵细雨中杀意狂暴无比。“唰唰唰……”一排土刺闪烁着森冷的寒芒,拔地而起。“嗖嗖嗖……”库克洛洛、青黛、阿丽塔,同时动了。库克洛洛身形一闪,霜刀出鞘,冰封一切的寒气之刃,奇袭向雨田。青黛手中青虹剑直刺向雨田后心,阿丽塔的大马士革弯刀后发先至,漫天杀气被她凝练到了极致。安龙、安庆,勉强算得上封侯级实力,向雨田实力自然强过安氏兄弟,却也还达不到封王级实力。之所以大摇大摆在镇江城中游荡,还有心情荷花酒,依仗的不过是众多魔门高手。此刻陷入孤立无援之境,生性多疑、暴戾的向雨田,选择了死战到底。邪极道的功法极为邪异,想要修有所成,残杀生灵不在少数。双手沾满了血腥,哪怕现在投降,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也想的很明白。只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或者说对许悠然四人的实力,误解比较深。所以他死了,死的很干脆,走的很痛快,只是不怎么安详。向雨田见识过白素贞的实力,他以为法海既然不如白素贞,那也强不到哪里去。江湖中流传更多的是法海佛法精湛,很少有人提及法海的实力。而且围杀他的四个人,实力最强的并不是他认为的法海,而是身后那个倾城倾国的绝色美女。阿丽塔单杀向雨田应该都很正常,何况还有许悠然三人佯攻。阵法迅速撤去,阵盘被青黛重新收了起来。邪极道向雨田被打成了一团血雾,永远消散于天地之间。只有他手中的狭刀,还算是不错的法宝,被许悠然收入了虚空戒。细雨蒙蒙,没有任何人知道,一代邪道妖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这条小巷里。许悠然正在按部就班执行他的两个计划,一个是色欲试炼,另一个就是尽量削弱九黎宗的实力。这些修炼者,既然达到了合体期,无论正派、邪道,都很有可能踏上星际战场。与其在那个时候拼死搏杀,不如现在就动手。虽然九黎宗高手无数,杀不胜杀,可能杀一个是一个。四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细雨中,奔赴下一个目标。镇江城坐落在长江边,南下的京杭大运河河口。天气严寒刺骨,蒙蒙细雨更是让人望而却步。黑沉沉的江面,所有客船、货船,早已靠岸。这样的天气,即便是再有经验的船夫,也不想冒险渡江。大家纷纷生起温暖的火炉,围坐在一起,喝着小酒,讲着南来北往的有趣故事。可是却偏偏有一叶轻舟,从长江北岸飘荡向南岸的镇江城。明明只是一艘普通渔船,甚至都没有艄公,行驶在湍急的水流中,却稳健无比。船头破旧的棚子下面,挂着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在这漆黑的江面上,时有时无,好像随时都能被黑暗所吞没一般。灯下坐着一位五六十岁的清瘦老者,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一双浓眉宛如利剑。面前一个小小的火炉,上面烫着一壶产自漠北的烧刀子。老者眼神深邃的看向万家灯火的南岸,任凭孤舟随着浪头摇摆,自斟自饮,洒脱无比。虽然只有孤零零的一艘船,孤孤单单一个人,却似乎伟岸无比,气势雄浑。根本不像一个行将老去的长者,更像是手掌生杀大权的将军。老者神情微微一动,船头忽然多了一人。这是一位身材挺拔的年轻僧人,身披大红袈裟,虽然从蒙蒙细雨中而来,却视这漫天风雨如无物,笑的阳光灿烂无比。老者看着年轻僧人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又拿出一个酒杯放在小桌上。他正要拿起一旁的茶壶,对面的年轻僧人,却盘膝坐了下来,顺手拿起火炉上的酒壶,给自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