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阙楼三楼雅间,四名男子分别落座,今日王柄权做东,给这位刚刚回京的姐夫接风洗尘。
若是只有他跟驸马连黎两人,恐怕聊不到一会就得冷场,正好刘卢明和姜秀成在场,王柄权不是小气之人,于是就一同叫上了。
姜秀成跟刘卢明算是正儿八经的清官,那点俸禄全用在了家中花销上,多一毛都没有,今儿个沾了连驸马的光来蹭饭,也算是开了荤。
王柄权看出二人急着吃饭,就没过多客套,直接带头动起筷子来,他先毫不客气从刘卢明那里抢来一块羊排,然后在对方幽怨的眼神中塞入嘴里,含糊道:
“听闻连驸马这次在中州闹出了不小动静,方不方便跟咱们说说?”
古人所说的“食不言寝不语”,在酒桌之上,一向没人会遵守。
……
一旁的刘卢明扯过一条鸡腿,附和道:
“我也听说了,最近京城传得可凶了。百姓中少有不夸连郎官的,都说你为民除害,是建朝三十年来少见的好官,百官当中也少有不骂驸马爷的,说是……”
不等刘卢明说完,王柄权直接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夸奖的话说说就得了,你还真打算把那些狗吠重复一遍来污了我们的耳朵?”
“哦。”
刘卢明十分听话地将鸡腿塞入口中,不再言语。
对面的连黎微微一笑,平静道:
“说出来也无妨,我正好缺一个弹劾他们的借口,私下搬弄是非,这罪过虽说不大,可若真到了陛下面前,也够说道一会了。”
其余三人闻言皆是一愣,他们没料到,这驸马爷看着温文尔雅,怎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看着对方嘴角的笑意,王柄权率先反应过来,大笑道:
“此话有礼,在背后议论连驸马,无异于是在非议我皇家,若是换成本王,定要先参他个藐视皇权,再参他个欺君大不敬。”
扣帽子这块,王柄权向来没服过谁。
……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连黎跟姜秀成自然是探讨当今文坛及当下朝局,王柄权跟刘卢明就没那么高雅了,基本都是在聊天打屁。
毕竟一位是王爷,朝局再变也影响不到他,所以不必在乎,至于另一位,则是根本听不懂,他能在诡谲多变的官场混到今天也纯属是靠山够硬。
一顿饭在几人的交谈中很快结束,王柄权和刘卢明二人趴在窗户旁看姑娘时,连黎起身告辞,王柄权知道这位姐夫是急着回家见公主,也就没挽留,只道了句“下次有空去公主府拜访”,送别了对方。
连黎走后,王柄权扭过头看向少年姜秀成,似笑非笑道:
“姜大才子,怎么样,有信心取而代之吗?”
少年闻言微微皱眉,片刻过后才若有所思道:
“十年,十年过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王柄权脸上笑意渐浓,揶揄道:
“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个‘二三十年’,不成想才十年就迫不及待要把对方拍死在沙滩上了。
老姜头说你锐气不够,我看他绝对老眼昏花了,你小子现在简直恨不得把天都捅个窟窿,不过你哥我得劝你一句,太过锋芒毕露,如同找死无异,凡事还需三思而为。
你见历史上有几个年少成名又得以善终的?大多是仗着一身没有多少斤两的傲骨得罪了许多人,被排挤打压而不得重用,最后郁郁而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