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家这几日可谓喜事连连,先是北线几位将军换防调任,空出一个校尉的位子,兵部商量过后,打算上疏举荐近几年初露锋芒的南门复平担任。
虽然只是由掌管千人变为掌管三千人,军职也仅提升半品,但只要做到了校尉,甭管手里有多少人,在外都可以被称上一声将军。
像是当初手握四百京扈卫的守门校尉王三,虽然仅有六品官职在身,但最是喜欢在大庭广众下以将军自居,即便有人不顺眼,最多私底下讥讽他戴高帽,却不能说是逾越规矩。
南门复平能成为这个位置的第一人选,自然少不了家族在后面打点运作,对于这件基本十拿九稳的事,南门家反应倒也平淡。
相较于耗费家族大量物力财力才得以上位的南门复平,他的亲娘弟南门复步就要争气许多,前不久被陛下青眼相中,召至宫中手谈一下午,天子中途询问了许多有关为政的事,这位南门家的才子均是对答如流,见解独到不落俗套。
历代君王重文抑武乃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连镇远将军都逃不过鸟尽弓藏的命运,就更别说其他武将了。
平日里圣上再怎么整顿贪官污吏,朝堂上遇到文武之争仍是偏袒文官居多,这也使得南门家在对南门复步的培养上格外上心。
南门复步能得天子垂青,算是让家族安心不少,毕竟与靠战功说话的武官不同,文官一途看似安定平和,实则荆棘载途,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出人头地。
文官若想在朝堂之上站住脚,实力运气缺一不可,好在南门家主远见在先,来京城前就已耗费十数年来铺路,这才使得家族后辈官途走得相对坦荡。
南门鸿本意是希望儿子入仕为官,可怎奈造化弄人,南门霍信资质平平,到头来一切的准备反而给南门雁的几位子女做了嫁衣。
好在南门鸿并非心胸狭隘之辈,加之作为家主自有顾全大局的思量,自己儿子指望不上,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成全族内其他后辈。
就算以后儿子没混出个名堂,在宗族混吃等死,外人也说不出什么不是,当爹当到这份上,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
至于这最后一件喜事,便和南门鸿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有关。
自从南门霍信打定主意跟风月楼的顾花魁长相厮守后,就铆足了劲到处借银子,五十万两看似数额庞大,可放到满是达官显贵的京城,就算不得什么了。
以顾三娘的姿色,莫说五十万两,就是五百万两娶回家也大把人抢着掏钱,只是在这严查贪官的节骨眼上,没人敢顶风作案。
南门霍信自知捡了大便宜,加上顾花魁一颦一笑确实长在他的心尖上,于是乎也顾不得许多。这么多天下来,他借遍所有人,仍是差着十几万两,思虑再三,南大公子最终走进了地下钱庄。
……
“哟,稀客呀,这不是南门公子吗?”
南门霍信刚踏入钱庄大门,一个伙计立马迎了上来。
“你认识我?”南门霍信面露疑惑。
“南门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京城纨绔圈谁人不知?怎么,公子这是缺银子花销了?”
伙计满脸地笑意,平日来此的贵公子多了去了,哪天能碰到三五个,他早就见怪不怪,而钱庄最是喜欢做这帮官宦子弟的生意,通常借的痛快还得也痛快,根本不用怕他们赖账。
就算个别一时半会儿周转不开,只要带着借条找上门,清楚子孙德性的长辈也会连本带利还上,这些大老爷平日里最是好面,自然不会仗着官威去压人。
……
南门霍信当然清楚对方口中的“如雷贯耳”不是什么好名声,可如今求人借钱,本就没什么脾气的他更是发不出脾气,于是干笑一下道:
“最近手头确实有点紧,听钱公子说你们这边利息公道,所以过来瞧瞧。”
伙计闻言面露恍然,拍着胸口道:
“南门公子您可着全京城打听,没有哪家利息能低过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