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银河帝国的首都星阿斯加特,二月份的晚上天气也有些凉,林笺跟着格兰夏尔步出布拉琪,随即便被晚间的一阵凉风吹了个透心凉。
格兰夏尔看到林笺打了个哆嗦,眉头皱了一下,转头看向将二人送出门口的蒂亚诺,这家伙穿的倒是很保暖,像个女人似的披着一个大披肩。
于是林笺便看到格兰夏尔冲着蒂亚诺灿然一笑,伸手将他的披肩扯了下来,“明天还你。”说话间,便将披肩给林笺披上了。
林笺坐上车,随意的朝车窗外看去,却看到蒂亚诺神色间有些恍惚。
“他怎么了?”林笺转头看向正在调试路线的格兰夏尔。
格兰夏尔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朝着蒂亚诺做了一个“进去”的手势,将车子发动起来,这才看向林笺,挑挑眉毛:“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
林笺被噎了个白眼。
二月的夜晚,天空晴朗,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远处银河像一条长带一般的挂在天际,恒星们散发着强度不一的光芒,将银河整个笼罩在一片薄薄的光晕之中。
林笺歪头看着窗外,认真的回想,在地球上是不是曾经看到过这种美景。
答案应该是没有的吧,所以她此时真真切切的活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在这里,车子可以驶上天空,沿着透明的风道,完全不用人驾驶。
科技进步了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人类已经可以在宇宙中遨游,他们已经将战场挪至那样广阔的世界。此时此刻,她的哥哥林默是不是正站在战舰的舰桥上,看着外面璀璨的星空呢。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格兰夏尔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一样。
林笺微微惊讶的转头看他,后者将胳膊支在窗框上,撑着脑袋,歪头看着她。脸上看不出表情。自第一次见到他,他便总是带着笑容,像这样面无表情,或者说带着淡淡恍然的神态,让人有点惊讶。
“在想宇宙中是什么样子。”
“你,没有离开过阿斯加特么?”听了林笺的话,格兰夏尔倒是有些惊讶。
“不太记得了。”林笺笑了笑,失忆了么。
“……”
交谈的并不顺畅,格兰夏尔的情绪委实有些奇怪,林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来,格兰夏尔是诺兰家的长子,为什么袭爵的是本来并不受喜爱的次子齐西亚而不是他呢?
还有就是,在这个军人被无限崇拜的国家里,格兰夏尔身为贵族为什么没有随大流的去从军或者从政呢?他为什么甘于做个不坐班的医生,甚至跑来做她的家庭教师呢?
相对于她的兄姐,他实在是闲的有些离谱。
但是,似乎跟格兰夏尔还有些不熟,林笺处于谨慎的性格,在那里有些犹豫的疑惑着。
只是还没等她犹豫完,诺兰家到了。
车子稳稳的停在草坪上,就像是直升机降落一般,旁边早有泊车小弟前来,在看清楚车子后惊讶的大喊:“格兰少爷!你回来了。”
“晚上好,达龙。”格兰夏尔又恢复了以往笑意盎然的模样,走下车子,并绅士的为有些僵硬的林笺打开车门,“到站了,我的公主。”
林笺有些僵硬的走下车子,冷空气让她清醒了许多。
她微微有些紧张,裸·露在空气中的肩膀上起了一小片小小的疙瘩,不知道是冷风造成的,还是由于紧张的心情,她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紧张?”格兰夏尔将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转头看到林笺瑟缩了一下。
“还好。”林笺低了头,却感觉到手上一热。身边的人攥住了她的手,那手掌干燥而温热。林笺觉得那份热量一下子便传递到了自己身上,奇迹般的,她刚才想要克制的颤抖停住了。
深呼吸一下,林笺挺起腰身,转头看向格兰夏尔。
“笑一下。”伯爵府邸通明的灯火映衬在格兰夏尔的眼眸中,让他水蓝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晕。
林笺看着他俯视自己,感受到手上传递来的力量,力量渐大。她蓦然明白了,这个人也是不愿意来到这里的,他今天会来这里,想必是因为她的原因。
想到这,林笺闭上了眼睛。
格兰夏尔定定的看着林笺,看着她慢慢的睁开眼,再睁眼后,那黑潭般的眸子中蓦然侵染上一层流动的光华。那流转的眸光,让她整个人瞬间产生了变化。
在微微的怔忡后,格兰夏尔仔细看去,她挺直了脊梁,目光坚定而从容,嘴角微微的翘起,带着一份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他甚至感觉到她的手加大了力度反握了回来,虽然,依旧带着一股凉意。
他耸了耸肩,将胳膊弯起。
林笺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一些,挽起格兰夏尔的胳膊,两人朝着那灯火辉煌走去。
两人到达的时候,伯爵家的大厅中已然聚集了不少人,真正的衣香鬓影,流转光华。穹顶的吊灯发散着柔和的灯光,乐队奏着轻柔的乐曲。
站在门口,林笺便看到了真正的主会场那是在后花园中,穿过大厅便能看到。
格兰夏尔的到来让伯爵家的管家很是激动,林笺看着他目瞪口呆后一副要老泪纵横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喜感,由此想起了自己管家那副标准的格式化的姿态。心里有些唏嘘。
一步步的迈上台阶,林笺能感觉到,周围的嘈杂声随着他们二人的到来而逐渐减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笺甚至感觉到整个大厅在一瞬间有那么一阵子鸦雀无声。
何至于此啊,林笺有些讶异,终于不知道是谁的低语打破了这真空,直至演化成窃窃私语。
林笺带着一份漠然的笑容环视四周,纯粹的打量目光,却让与她目光相撞的人皆是匆忙的低头。看着她们的目光与自己相撞却猝然溃败,然后又不甘心的抬头瞪她,带着各种情绪,不外乎是轻视,嘲笑,每个人似乎都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看热闹的心情。
“如果我不是确实记不起哪里得罪了她们,我真的会以为是我想多了,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