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服大家,对凌杰来说成了一个难题。
最主要的是三长老和蒋正河以及魏武峰。特别是最后两个巨头。他们思想僵化,迂腐顽固。两个人都不建议祭司府进入红盟府。
说服他们的难度,简直堪比登天了。
凌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未开口。
众人都凝望着凌杰,等待着凌杰的答案。
凌杰,久久无语。
蒋正河这时候道:“凌杰,我知道你之前建议祭司府去红盟府。你希望我们去帮助红盟府打赢东鼎之战。今天我特意召集大家前来,就是为了让大家各抒己见。你有什么观点,也可以说出来。无妨的。”
魏武峰这时候道:“是啊,凌杰有什么直说。今天这个会议,就是为了开怀畅谈,由大家一起商议祭司府未来的决策。”
两位大佬,对凌杰倒是很照顾。还主动引导凌杰开口。
凌杰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看过场上的每一个人,最后笑了。
凌杰懂了。
什么都懂了。
魏武峰和蒋正河从来就没想过带领祭司府东往红盟府。
甚至,他们两个人也并未在心里真正的把凌杰当成一个对等的存在。
如果他们把凌杰当成祭司府的领袖,那么关系到红盟府的事情,他们会私下找凌杰聊。而不会公开拿出来说,还佯装不知。
特意叫凌杰过来商议,这无非就是在表面上尊敬一下凌杰,给凌杰一个面子罢了。
凌杰不是小孩子了,从他们两个人引导自己开口发表意见的那一刻,凌杰就已经明白这重意思了。
蒋正河忽然好奇道:“凌杰,你笑什么?”
凌杰凝望着蒋正河和魏武峰,深深道:“大长老,族长。请允许我问你们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请问两位,在你们心中,祭司府和红盟府有区别吗?”
蒋正河想都没想,直接道:“当然有区别。红盟府是你建立的势力,祭司府是我们建立的,传承自月神宗的火种。”
魏武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凌杰点了点头,道:“第二个问题,请问两位,祭司府的人,和红盟会的人,有区别么?”
蒋正河道:“当然。就是因为人有区别,所以两大组织才有所不同。”
魏武峰点头认可。
凌杰道:“第三个问题,请问两位,祭司府的人心,和红盟会的人心,有区别么?”
蒋正河道:“当然,就是因为人心不同,所以人才不同,所以组织才不同。”
凌杰再次笑了。
笑得越来越灿烂。
蒋正河道:“你又笑什么?”
凌杰大笑三声,随后道:“我已经知道你们的答案了。今天的谈话,我的意见发表完了。”
蒋正河好奇道:“凌杰,你不是一直希望祭司府入红盟府么?只要你能说服我们所有人,我未必不会考虑。”
凌杰道:“不必了。我说服不了你,也说服不了魏武峰。”
蒋正河道:“你试都没试,怎么就放弃了?”
凌杰道:“我已经试过了。我刚刚问了你们三个问题,你们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所以,我不必说了。”
蒋正河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凌杰道:“大长老,你想听听我的答案么?”
蒋正河道:“直说无妨。”
凌杰道:“在我心中,这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祭司府和红盟府没有区别,祭司府的人和红盟府的人也没有区别,祭司府的人心和红盟府的人心,更没有区别。”
蒋正河不解。
凌杰笑了:“你口口声声说祭司府传承的是月神宗的意志,或许曾经是。但现在,你们已经忘记了月神宗的意志。或者,你们记得这个意志,但没有了去打开意志的勇气。月神宗的意志,就是为了推翻光明神殿,打破天启束缚。”
蒋正河和魏武峰深深点头。
凌杰道:“在来祭司府之前,我不了解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可我在之前已经打下了千山雪域,成立了红盟府。红盟府裂土称王,为的,也是推翻大夏帝国。你们看,祭司府和红盟府的志向,如出一辙。请问,二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魏武峰和蒋正河沉默了。
凌杰继续道:“你们爱护祭司府的每一个人,珍惜祭司府的每一个子弟。而且你们教会祭司府的每一个人自强,努力。这很好。但是你们从来没告诉他们,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我凌杰建立的红盟会,最初只有几个人。而且最初我们都很弱小。我知道我的实力不如你们,我所做的事情也远远比不上月神宗。但是我想说,我凌杰,也和你们一般,视红盟会的每一个子弟为兄弟。他们每一个人,对我都弥足珍贵。但是,我告诉你,红盟会和祭司府的区别在哪里。”凌杰大声道:“我红盟会成立至今,经历大小战斗不下万余次。我亲自参加的战斗也有数百次。红盟会死了无数的人。最早的那批老人,几乎死光了。但,红盟会非但没有消亡,反而越来越壮大。最初红盟会只有几个人,他们都死了。可现在,红盟会有百万之众!”
“最初的都督府,人数不过十万,每一次战争,死伤无数,流血千里。我们从中海出发,一路北上,拿下汉江,弹定黔江,再入津河,破中东,立红盟。每一次的征伐,流血无数。可都督府的大军,越杀,越多。如今都督府的大军足足有四百万之众!”凌杰说着说着,脑海中闪现过往的一幕幕战斗场景,泪水涌流。
“红盟会子弟,越死越多。都督府大军,越杀越多。愿意追随我凌杰的人,越来越多。前人身死,以鲜血铺路,后人踩着鲜血出征入战场。生生不息,薪火传续。”凌杰的声音在全场每一个人心中响起。
“这就是我红盟府和你祭司府的区别。我们不惧怕战斗,不惧怕生死,更不惧怕失败。”凌杰凝望着蒋正河和魏武峰,一字一句的道:“知道为什么吗?”
蒋正河浑身震荡:“为什么?”
凌杰道:“因为人会死,但每一个人的死,都在传递红盟会的意志。一个人死,传递一份红盟意志。十个人死,传递十份红盟意志。一万个人死,传递的就是一万份意志。千千万万红盟战士奔赴战场,传递的就是千千万万红盟意志。星火点点,什么都做不了。只有让醒后燎原,才可熊熊燃烧。只要火势够大,大雨都无法扑灭。当火势传遍天下,那么,红盟意志无坚不摧,无可扑灭。”
蒋正河和魏武峰都惊呆了。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们怎么都无法相信一个二十八岁的少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凌杰继续道:“雏鹰才珍惜自己的羽毛,而真正的雄鹰,从来不珍惜自己的羽毛。因为每一次捕猎,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哪里管的了自己的羽毛呢?蒋正河,魏武峰。你们经营祭司府二十年,才区区三万人。虽然培养出了一千个涅槃境的高手,这的确是一批好的种子。但你也只是让月之意志在这三万人里面传递,甚至都还传递的不好。而我凌杰只用六年,却已经把推翻大夏帝国等同月之意志的信念之火,点燃了一百零八个行省。我很希望你们去红盟府看看,去感受那股滔天彻地的红盟意志,看看意志在红盟府是怎么传递的。”
说完,凌杰抱拳道:“我的话说完了。今天我来向诸位告别。还有三天,东鼎之战就要爆发了。红盟府上上下下无数人为此准备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在等我回去主事。我得走了。”
“诸位,这个一个月的相处,大家交给我很多东西。我们一起学习,一起修炼,一起进步,一起探险,一起征战。生死与共,互相扶助。我在这里,谢谢诸位。”凌杰冲在场所有人抱拳行礼。
说完,凌杰转身就朝营帐外面走去。
蒋正河忽然道:“凌杰你站住。你说了那么多,到底什么意思?”
凌杰停了下来,深深道:“我只是说了红盟会和祭司府的不同之处。如果你们觉得能从我的话里面得到一点启发,那我就荣幸之至了。如果你们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就当我没说。”
蒋正河道:“你到底希不希望祭司府去红盟府助战?”
凌杰道:“在你认可我的逻辑和做法之前,我不建议你带着祭司府去红盟府。如果你认可了我的说法,我希望你们来。因为,祭司府如果想继承月神宗的意志,想恢复月神宗的盛况。光靠这三万人是不够的,需要去一个地方撒播火种。红盟府,就是最好的地方。如果你们过于爱惜自己的羽毛,这种子可就不好散播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