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看着天空的皎月。
白子歌道:“公子,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凌杰道:“是啊。叫人留恋。希望永远不要天亮。”
凌杰夹了口烟,道:“数月之前,我们红盟会建立红盟府,裂土称王。结果一败涂地。我也被迫投诚缴械,入朝为官,成为了陛下手中的棋子。”
“这几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红盟会最灰暗的时间。无论是在京都的我,还是在中鼎的你们,都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折磨。红盟会能够坚持到现在而不解散,还那么多人跟随着我们,着实让我很意外,也叫人感动。”
“当然,多亏了先生在中鼎之地,稳住根基,纾解大家的情绪。”
凌杰感慨万千。
白子歌道:“如果是一般的势力组织,只怕早就解散了。夏皇在帝国东部搞的那一套收揽人心的手段,非常有杀伤力。还好我们先结实了西熙大师。靠着西熙大师的无数信徒,我们才能够凝聚人心不散。我红盟会一路走来,历经千百磨难。每一个红盟会的心志,都已经历练得和钢铁一般强硬。已经没什么可以打散我们了。”
“公子,只管带着大家勇往直前。”
凌杰听着这些话,只觉心安踏实。
若非中鼎之地的红盟会情况稳健,人心凝聚。白子歌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素来谨小慎微,和凌杰的性格截然相反,互相弥补。
想到这里,凌杰松了口气:“既然先生都这么说,那我就直接说出我的想法了”。
白子歌道:“嗯。”
凌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面临的危机和困惑全部说了出来。最后道:“夏皇已经让我去调查夏正歌,那是夏氏宗族的人。我没有退路,但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这才不得已请先生过来筹谋。”
说完这话,凌杰深深拱手抱拳,满是诚恳。
凌杰实在无能为力了。
眼下这个困局,除了白子歌之外,凌杰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为他解决困惑。
白子歌听了这话,并未立刻开口。
凌杰也不着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吸了起来。
给足了白子歌考虑的时间。
片刻后,白子歌道:“公子,如果你想更进一步的话,只有一个办法。”
凌杰眉毛一挑:“你说。”
白子歌道:“华太后!”
凌杰目光一亮:“你让我去结交华太后。”
白子歌道:“此前在中鼎的时候,你已经接受了妙音的安排,妙音相助过你。这就是华太后的意思。说起来你已经算是华太后的人了。这一点,华太后很清楚。眼下这个困局,只有华太后能帮你!”
“不管在外人眼中,华太后现在有多么的虚弱渺小,但我始终觉得华太后,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要她还没死,就一定留有可怕的后手。”
白子歌徐徐道来。
凌杰只觉混沌的脑子,开始逐渐的变得清明。
以前没办法打破的格局,凌杰已经逐渐的捕捉到了方向。
“你说的不错!”凌杰忽然精神抖擞:“白先生果然智慧过人。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找到华太后,接下来该怎么说呢?”
既然问了,凌杰干脆问到底。
凌杰一路走来,见过无数的智者。能在智慧上碾压自己的,一共也没几个。白子歌,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白子歌道:“公子到时候带着云岚前辈一起前往面见华太后。见面的过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夏皇。”
“华太后此前同时得到了光明神殿和夏氏宗族的支持。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搬倒的。不知道六年前夏皇做了什么,居然搬倒了华太后。”
白子歌说的话,深深的扎进了凌杰的心里。
凌杰的思维顺着白子歌言述的方向去考虑,喃喃道:“是啊。夏氏宗族和光明神殿何等强大?他们同时支持华太后,怎么会被夏皇搬倒呢?六年前的宫廷之变,莫非还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
白子歌道:“那是一定的。其中内情,恐怕只有华太后和夏皇,以及少部分人知道。我估测,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夏皇背后还有我们所不知道势力在支持。靠这这股势力的加持,配合夏皇本身的超凡实力,这才搬倒华太后。”
“第二,那就是华太后这边出了问题。她要么和夏氏宗族发生了矛盾,要么就是和光明神殿出现了嫌隙。双方不再支持她,这才让夏皇占了便宜。”
凌杰深以为然:“先生说的不错。只有这两种可能。”
白子歌道:“一切的答案,都要等公子你见到了华太后才能搞清楚。”
凌杰目光越发的明亮:“华太后幽居静泉宫已经整整六年时间了。先前陛下解除了华太后的一切幽禁,还大行加封,恢复华太后的主政摄政大权。饶是如此,华太后都没踏出静泉宫半步。夏皇对华太后严格监视,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无法进入静泉宫。我该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呢?”
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白子歌道:“陛下接触幽禁,大行加封,也是为了试探华太后而已。如果华太后胆敢踏出静泉宫半步,夏皇立刻会对她动手。她很清楚这一点,这才静居不出。无论什么缘由,华太后都不能踏出静泉宫半步。唯一的办法就是公子进去静泉宫。”
凌杰道:“此前苏贵妃去过一次静泉宫。是六年来,除了夏皇以及龙王之外,唯一进入静泉宫的人。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静泉宫,难度太大了。”
静泉宫的明面上没有守卫,实际上暗中的守卫十分严格。
这是夏皇的逆鳞,任何人进入其中,都会触犯夏皇的逆鳞,那必死无疑了!
白子歌道:“那就只能演一场大戏了。”
凌杰很好奇:“如何上演大戏?”
白子歌忽然抬起头,目光里闪烁着浓浓的光芒:“现在的夏皇,几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了夏氏宗族之上。而夏正歌是夏氏宗族在朝堂之上的代言人。为了让陛下减少戒心,你和秦川的圣姑通个信,让她继续搅乱秦川的局面。顺带让夏正歌回朝受审。”
“待夏正歌回朝之后,你立刻将其关押。这个时候,夏氏宗族必定坐不住。而陛下看到你对夏氏宗族动了手,也会消解戒心。”
凌杰越听越吃惊:“然后呢?”
白子歌道:“你搜罗夏正歌的罪行,公开审理,判斩立决。到时候你把刑场设置在远离皇宫的地方,并且邀请夏皇去刑场监斩,他一定会去。毕竟这是六年来,你成为他的刀尖后第一次对夏氏宗族的人动手。他很想去现场看看夏氏宗族的人是否会做出反应。”
“如此,已经完成最重要的一步。把夏皇调离了皇宫!随后,云岚前辈带着公子就可以进入静泉宫了。那些个守卫,根本拦不住前辈。更不可能发现你们。”
白子歌很淡定的说出了一整套假话。
其中最核心的只有一个——把夏皇调离皇宫,越远越好!
凌杰权衡了好一阵子,最后道:“这个办法可行。以我们手上拥有的底牌,恐怕也只有这样才能把陛下调离皇宫。只是到时候我也得在现场……”
凌杰话还没说完,白子歌道:“那无妨。到时候你随便找个理由在现场消失几分钟就可以了。你完全可以通过传送阵,静泉宫。夏皇,不可能想得到这一点。他也不会认为你有这个能力。”
凌杰点点头:“好,那就事不宜迟,立刻行动。我要尽早见到华太后,商量过后才能知道我们红盟会下一步的动向。”
白子歌道:“嗯。这段时间我会安排妥当,让西熙大师秘密入京,传播教义。西熙大师的第二卷经文《现世苦难经》已经问世,在中鼎东部之地销量爆炸。如今已经开始在秦川传颂。这一次我带着大量的经文进入京城,已经开始秘密销售了。”
凌杰听了大喜:“好,好啊!如今我们无法正面和夏皇交锋,但可以秘密传递我红盟的教义,这是星星之后,可以燎原。”
白子歌道:“另外,我会带领红盟会的其他人在京城活动,巩固我们的实力,四处渗透,配合西熙大师的教义,发展教徒。假以时日,我可以让西熙大师秘密来京。”
凌杰听了这些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和先生说话,犹如和先知沟通。我什么都还说呢,先生已经为我们的未来筹谋一切。”
白子歌笑道:“我们同生共死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要的啊。”
……
四月十三日。
一天没上朝的凌杰再次上朝。
凌杰在朝堂上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反而在朝堂会结束之后,凌杰单独面见陛下,提了一个要求——我若处置夏正歌,陛下必须在场撑腰。
否则,凌杰就不干了。
陛下欣然答应。
四月十四,凌杰以三法司府总督的名义,宣夏正歌入京受审。而秦川之地的圣殿也和配合,让秦川之地的局面稍显稳定。
夏正歌,于四月十五日抵达京城。
接受三法司府的审问。
而三法司府早就搜罗了一大堆关于夏正歌违法的罪证。
搜集罪证这件事太简单了!
朝堂之上,哪个官员是干干净净的?谁经得起调查?
没有这样的官员啊。
四月十六,三法司府召开三司会审,联合审判夏正歌。宣告罪行,凌杰当庭宣布斩立决。
但这期间有一件事很值得考究。
凌杰召开三司会审的地方,恰好是远离皇宫上百里的地方。
为什么选这个地方呢?
盖因夏正歌在这里杀过人,按照凌杰的说法,这是夏正歌最后一次犯下大错的地方。应死者家属的意见,在这里公开审判夏正歌。
就地处决!
借口合情合理,没人怀疑。
行刑的时候,夏皇也来了。
为了让这一次行刑的仪式搞的大一点,凌杰宣读完判决书后,还举行了一场祷告的仪式,请了巫婆和江湖术士做法。
刑场外的首席观看台,夏皇就坐在那里观察。
而凌杰穿着小丑的服装,带着面具,加入了祷告仪式。
所谓祷告仪式,就是一群牛鬼蛇神穿着乱七八糟的服装,带着面具在现场跳舞……
仪式持续的时间大概半个小时。
为人所不知道的,凌杰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开溜了。
那个带着面具祷告的小丑,压根就不是凌杰……
这个时候的凌杰,已经出现在皇宫外面,和云岚两个人站在宫墙之下。
凌杰急切道:“云奶奶,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宫墙么?”
云岚话都没说啊,拉着凌杰直接消失不见了。
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静泉宫外。
云岚停了一下,凝视着周围:“这静泉宫外设置了很厉害的法阵结界。但凡有一只蚂蚁飞进去都会被发现。另外还有几个高手隐藏在暗处。”
凌杰深吸了一口气,道:“能进去?”
云岚道:“应该可以!”
说完,云岚拉着凌杰的手,往前踏出一步!
哗啦!
身影立刻消失不见。
不过这一次,凌杰明显的感觉到,前进的时候,周围有一股异样的波动。应该是雨大了些许阻碍!
这动荡稍微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最后就消失不见了。
连个人,顺利踏入了静泉宫!
出现在宫墙之下!
凌杰倒吸了一口冷气,欢喜不已:“我的奶奶啊,你真牛叉。我们就这样进来了。走,去见华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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