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杰无言以对。
寒鳞沙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凌杰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嘿嘿，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担心你。顺道过来看看。”
“现在人你也看到了，没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寒鳞沙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凌杰一脸尴尬，心中嘟囔着。你这也太无情了吧？
人家一番好意来看你，你居然将直接撵我走？
凌杰并没有走，反而继续讪笑着。
寒鳞沙不客气的道：“干嘛赖着不走？”
凌杰两手一摊，道：“好吧，我不装了。我找你的确有点事情问询。”
寒鳞沙的神色这才好转一些，道：“这就对了。你正常点。”
凌杰讪笑道：“我来找你，是想问问北狄王府古庙的事情。”
寒鳞沙听了并未感到意外，反而显得很平静，仿佛知道凌杰早就会问这个问题似的：“你说。”
凌杰坐在地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古庙的事情？”
凌杰善于察言观色。从刚刚寒鳞沙的反应，他就猜出了她的态度。
寒鳞沙道：“知道又如何？”
凌杰略作生气的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早告诉我的。害的我在火焰城走了很多弯路。我都差点被你给害死了。”
寒鳞沙瞥了凌杰一眼，不悦道：“你在责备我？”
凌杰道：“我可不敢责备你。北狄之地，谁敢责备你啊。我就是有点失望。我对你这么好，几乎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了。你居然对我如此凉薄，实在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番情义。”
寒鳞沙忽然笑了一下：“哎呦，搞得你对我用情至深似的？装，继续装。”
凌杰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大爷的！
你牛叉！
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
寒鳞沙这个女人太奇怪了，奇怪到凌杰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首先，这个女人无情无义，高冷如冰，睥睨苍生。除了她自己的生死，谁的死活都不关心。
但，她居然会为了北狄的存亡而奋起一战。
在凌杰北上火焰城之前，她居然会给凌杰一个符箓，让凌杰在危难的时候捏碎符箓，她会瞬间赶过来帮忙。
她无情么？
又有点情义。
可她明明知道古庙的事情，却隐瞒不说……
这个人太怪了，凌杰都看不穿。
完全看不穿。
过了好一会儿，凌杰才慢慢的缓过神来：“好，我不装了。”
寒鳞沙道：“嗯，你正常点，有什么就问什么。我时间很有限。”
凌杰想了想，道：“格拉荻族，是真是存在的吧？”
既然寒鳞沙已经知道了骨矛的所有事情，那么凌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境内定开始试探着询问。
寒鳞沙也不隐瞒，道：“存在。”
凌杰道：“百年前，夏祀执掌北狄王府的时候，一代雄主，震慑北狄全境。甚至连大匈帝国都被震慑得不敢南下。但是在后来，前任圣城城主孟婆，数次前往北狄王府，试图进入古庙。然而却被夏祀的大祭司重创，最后夭亡。大祭司发动了一场波及数十万人的祭司。激活了古庙内的某个封印。连大祭司自己都献祭而死。后来，夏祀为了稳住封印，最终也死在古庙之中。”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外人都说夏祀是中邪而死。大夏帝国也不再派人前往北狄王府主事。过了足足上百年的时间，才让夏丰年来这里主事。”
“这一系列的事情，也都是真的吧。”
凌杰问了一句。
寒鳞沙道：“是真的。”
她很坦诚，没有丝毫隐瞒。
凌杰听了很欣慰：“孟婆怎么死的？”
寒鳞沙道：“被干死了！”
凌杰都愣了一下。你说的倒是直接啊……都不带找个体面的说辞么？
寒鳞沙如此坦诚，凌杰也没什么好担心，继续问道：“怎么被干死的？”
寒鳞沙道：“古庙。”
“古庙能干死孟婆？不至于吧？孟婆的实力应该不在你之下啊。”凌杰表示怀疑。
寒鳞沙道：“孟婆是很强，但在古庙面前就有点不够看了。”
凌杰仍旧感到难以置信：“孟婆可是圣城雪川的城主，得到了上古战场传承的人。接近道之境的存在，怎么可能被古庙干死？”
一个接近道之境的绝世强者，居然会被古庙干死？
凌杰着实很难相信。
寒鳞沙道：“你不懂古庙。”
凌杰道：“你懂？”
寒鳞沙道：“我也不懂。但我知道古庙不容易对付。圣城雪川在北狄之地存在了很长的时间。和北狄的历史一样长久。北狄王府才多少年？它凭什么屹立在火焰城这么长的时间？”
“以我圣城雪川的能力，分分钟都可以干死北狄王府。可它为什么就屹立不倒呢？不就是因为古庙么？”
寒鳞沙说话的声音很平静。
显然，对于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凌杰道：“你去过古庙？”
寒鳞沙道：“去过。”
牛叉！
凌杰暗中给这女人竖起大拇指。原本凌杰还考虑多个问题，担心一旦沟通出现意外，可能会动摇凌杰和寒鳞沙之间的合作根基，甚至造成杀人灭口的惨事。
如今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凌杰缓过神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寒鳞沙道：“没必要告诉你。”
凌杰道：“古庙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夏祭和夏祀两代雄主，全部死在里面？”
寒鳞沙抬起头，一双美丽而冷漠的眼睛落在凌杰身上，仿佛想把凌杰给看透彻似的。
凌杰趁势道：“古庙里的，是不是魔窟？”
说完，凌杰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寒鳞沙的脸蛋，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寒鳞沙道：“如果是魔窟的话，你觉得北狄还能活到现在？魔窟里面出现的黑龙人，那是何等高绝的生命？你想多了。”
凌杰稍微松了口气，心中释然。
也是，如果是魔窟的话，只怕要变天了。
凌杰缓过神来，道：“既然不是魔窟，那是什么？”
寒鳞沙道：“是格拉荻族的第一任族长格拉的棺椁。”
“格拉？”凌杰愣了一下。
寒鳞沙道：“不错。格拉是格拉荻族的第一任族长，也是第一个前往魔窟拜膜并且得到了魔窟赐予力量的人。更是格拉荻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族长。曾经格拉荻族建立东方世界第一个国家，就是在格拉手上完成的。他，被格拉荻族尊称为圣主。是格拉荻族唯一的一个魔窟圣徒。后续的格拉荻族族长，都是他的后裔。靠着格拉的血脉得到魔窟的力量。每往后一代，族长们的力量就会被削弱。”
凌杰深深道：“原来如此。”
寒鳞沙说的这些内容，和甘龙老先生说的有所出入。但凌杰更愿意相信寒鳞沙的版本。
没办法，寒鳞沙是接近道之境的强者。
不信都不行。
格拉！
一代圣主！
最初从魔窟得到力量的人，是格拉荻族唯一的魔窟圣徒。后续的族长们虽然都很强大，但他们的力量来源，并非魔窟的赐予，而是靠格拉流传下来的血脉。
血脉越发的稀薄，得到的力量自然就越弱。
格拉，史上最强啊！
陡然间，凌杰把脑海中无数碎片的信息都串联起来了。
凌杰道：“百年前，夏祀身边的大祭司，用数十万献祭，甚至连自己都搭进去了。为的就是想复活这位格拉圣主？”
寒鳞沙道：“是。”
凌杰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大夏帝国不去处理？”
寒鳞沙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夏皇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吧。”
凌杰道：“可之前夏袁洪和华太后当政的时候，也没有去处置此事啊。”
这么大的事情，夏皇和华太后等人必然是了解的。
居然没去处理这个隐患？
寒鳞沙道：“或许是有其他的原因吧。”
凌杰道：“那为何孟婆又要去处理？”
寒鳞沙道：“谁知道呢。”
凌杰道：“大匈帝国皇族的人，是否是格拉荻族人？”
寒鳞沙摇头：“不知道。”
凌杰道：“格拉荻族的世代使命就是为了守护魔窟和黑龙人。年代久远，光明神殿开创新世界。格拉荻族如此苦心孤诣的复活圣主，想干嘛？”
寒鳞沙摇头，不答。
凌杰陡然黑着脸，道：“寒鳞沙，你不老实。没跟我说实话！”
寒鳞沙道：“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轻易说出口。”
凌杰道：“格拉荻族人，复活圣主，想干嘛？”
寒鳞沙摇头：“不知道。”
她死活不说，凌杰也没办法。最后只好作罢。
看来这个问题太大，连寒鳞沙可能都没搞清楚。
凌杰点了一根烟，慢慢的吸了一口：“如何甄别格拉荻族人，这你总知道吧？”
寒鳞沙道：“这倒是有办法。肩膀上有骷髅头胎记的，就是格拉荻族人。”
凌杰道：“如果有人故意损坏胎记呢？”
寒鳞沙道：“这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个格拉荻族人都把这个胎记看的比生命还重要。消除胎记，那就是毁灭图腾信仰。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而且格拉荻族人的胎记，无法毁坏，无论割裂多少次，都会重新复原。这是由他们的血脉造成的。他们的血液很热，体温很高。”
原来如此！
凌杰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就好办了！
权衡之后，凌杰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现在心中有底了。告辞！”
凌杰转身就要走。
虽然寒鳞沙没解答凌杰所有的疑问。但这些已经足够帮助凌杰去辨别太师的身份了。
凌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寒鳞沙忽然开口道：“凌杰。你站住！”
凌杰不由得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寒鳞沙：“还有事？”
寒鳞沙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她素来是一个干净利索的人，行事果决，极少出现优柔寡断的情况。
凌杰再次问了一句：“你有话直接说。不用磨磨唧唧的。这也不是你的风格。”
寒鳞沙沉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凌杰道：“找太师，核对太师的身份。如果他是格拉荻族的人，夏丰年必定不会饶恕他。归顺我，就成了夏丰年唯一的选择。震慑北狄王府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寒鳞沙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核对太师陆院的身份之后，打算怎么处置陆院？”
凌杰想了想，道：“交给夏丰年处置。这还用说么？”
寒鳞沙摇头：“你不能这么做。”
凌杰感到很意外：“为何？”
寒鳞沙对古庙不是不太上心么？
这么对太师这么感兴趣了？
寒鳞沙道：“不要贸然揭开太师的身份，一旦打草惊蛇，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你非要做，那就暗中去核对太师陆院的身份，私下让夏丰年看到就行了。不要让太师陆院起疑。”
凌杰好奇的看着寒鳞沙：“为何啊？”
寒鳞沙忽然道：“你以为格拉荻族的人，只有太师陆院一个？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太天真了。”
嘶！
凌杰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止一个么？
这……
凌杰都不敢往下想了。
寒鳞沙这时候继续道：“不要打草惊蛇。否则，事情就不胡奥收拾了。切记，留着太师陆院，比什么都管用。”
凌杰越听越吃惊，正想要继续询问的时候，寒鳞沙忽然下了逐客令，冷冰冰的冲凌杰道：“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好自为之。”
话落瞬间，一股巨大的推力降临在凌杰身上，硬生生把凌杰推出了玄武殿。
凌杰气急败坏，对着大门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不断的破骂：“寒鳞沙，你大爷的。太不尊重人啊。我好歹也是你的合作伙伴。你就这么对老子啊？”
凌杰试图推开门进去和寒鳞沙好好理论一番。
奈何大门上加了一道气息结界，任凭凌杰如何发威都没办法撼动大门分毫。
最后，凌杰只好一边破骂着寒鳞沙，一边悻悻的离开。
寒鳞沙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凌杰问候了一个遍。
玄武殿内。
“诶，凌杰阿凌杰，你何必卷进这件事情里来呢。真不想你这样葬送了性命啊。”
寒鳞沙深深叹息，满是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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