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扬没有对她解释更多,听到她这样子说,便站了起来,走前两步说道:“跟我来。”璇玑捏紧了拳头,心里隐约感到不安,可是她要不跟去,又怎么能知道心里面的疑惑呢。百里扬一直把她带到卫将军的营帐里,不是议事的营帐,而是日常起卧的营帐。卫将军真站在一副巨大的形势地图上,仔细观摩下一步的举动,边有人进来禀报说百里扬求见。刚毅饱经风霜的脸上,微微露出笑意,便准了两人进来。百里扬走进来以后,只是行礼便站在一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眼前的任何事都不能勾起他一点点兴趣。反倒是璇玑有点忐忑不安,每次来到卫将军这里,都是因为有事情,而且绝对不是好事情。再说,百里扬这个人,总是冷冰冰的,不能保证他不会使诈,让她来这里受教。“璇玑见过将军。”不管怎么样,璇玑如今还是站在了卫将军的面前,一副等待刑罚的表情。卫将军看着她,好像颇为开心的说道:虽然已经过了十天,但是还不算晚。”璇玑不知道卫将军要说什么,依旧低着头,不曾抬起头看卫将军的表情。“既然百里扬带了你来,那么本将军问你一句话,愿不愿意来到我身边做事?”听到这里,璇玑猛地抬起头,对上卫将军睿智的目光,她的心好像凉了半截,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今的璇玑,已经不想四五个月以前,在将军面前口无遮拦,想要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个时候,卫将军也许是见谅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奴隶,才会任由她随便乱说,可是,如今却不一定还会这样。她抿了一下嘴唇,才开口说道:“将军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比起黎昕那里做勤务兵,在我手下做事,难道不是更好吗?”一个听起来很堂而皇之的理由,但是却显得很荒诞,璇玑不是什么奇货可居的人,卫将军不需要同一个参领去抢人。在这一点上,璇玑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一开始卫将军准许她在黎昕的身边,就不会随便开口要去,原因怕没有那么简单。“璇玑还是不明白,希望将军明说。”璇玑站在跟前,心里纵使有一百个不明白,语气上也很平淡。卫将军又看了她一眼,好一段时间不见,像是有长进了,而且依照她这个倔强的性子,要是不说明白,她也不会乖乖的留在这里。“你不需要顾虑太多,在这里关心黎昕的人,不止你一个,或者你也可以这样子想,我也是其中的一人。说一句不好听的,你可知道,你为黎昕带来了多少麻烦吗?”“......是。”璇玑愣住,她有想过自己有多麻烦,但是真的由比人嘴里说出来,还是禁不住难受。“而且,就远的不说,黎昕的性子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这段时间来,他对你的好,有点超乎想象,很多人想在你身上下手,我和他商量了,既然你不愿意离开,而我也许诺,你要是想留下来我不会反对。那么,你就留在我这里做事,想要找黎昕麻烦的人,也少了一个途径,这样的安排,你看可不可以。”卫将军难得的,向一个下属解释这些,虽然里面的意思还不够详尽,但是对于璇玑来说,已经足够了。“是。”如今的璇玑,还能说什么呢,她也不会死皮赖脸的说,一定要回到黎昕的身边,如果留在这里,能不再麻烦到黎昕的话,她很是愿意。“既然知道了,那么你把惩罚全部做完,就收拾一下,我会安排你住处。总是和清牧一起住,也不是一个法子。”卫将军又说道。原来,董清牧这些天,总是在营帐里面,好脾气的和她讲床头故事,是因为这样。原来大家都知道,总是把她蒙在鼓里。“是。”璇玑低着头,虽然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她好,可是当知道每个人都在瞒着她的时候,心里还是难过了一下。“那你还有要说的。”卫将军看她一直不说话,用手杵着下巴,看着她问道。璇玑想了一下,抬起头说道:“我听百里扬说,将军你停了黎昕的兵权,我想......”“百里扬说的?”卫将军打断璇玑的话,似笑非笑的看了百里扬一眼,但是一边站着的百里扬一点都不在意,依旧站的端正。“这件事,你就不需要多说了,要是一点惩罚都没有,黎昕在军营里,只怕更难生存下去。”卫将军说着,对她扬扬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她也没有什么话说,于是作礼后,便退了出去。才刚走出来,百里扬已经跟在她后面,也一同走了出来。没有了卫将军在一边,璇玑也感觉松散了一下,她颇为不满的看着百里扬说到:“这些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一开始告诉我也不是什么难事。”百里扬双手抱胸,长剑就夹在胸前,他斜视了璇玑一眼,冷淡地说道:“这是黎昕的意思。”他叫他黎昕,而不是黎参领。“为什么?”璇玑不懂。百里扬又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道:“他说,你要是知道这个安排,一定回去找他。”一句话,把璇玑说的沉默起来。是的,她知道这样的安排,一定回去找黎昕,自然不是去求他和将军说情,只是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而已。两人默默无语地回到兵器房,璇玑像是了无生机地拿起一边的抹布,继续她的工作,已经擦拭了十天,也算是一大半的量,相信不需要多少天,她就可以完成自己的惩罚。但是黎昕的惩罚是一个月,足足还有二十天。想到这里,璇玑除了想要骂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到了卫将军那里也好,最起码,不用再给他添麻烦。在哨岗上,黎昕穿着士兵的衣服,手执长矛,站的端正。浅仲一副吃饱喝足的表情,爬上高高的哨岗,看着黎昕,笑着说道:“今天璇玑去找将军了,她算是悟出来了。”黎昕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浅仲,一双狭长的凤眸子看着远处,像一只猎鹰,注视着一切。“身上还痛么,上次我受仗刑的时候,璇玑可是逼着我搽药呢。你就那么怕她看出你身上有伤,才让她在兵器房那里想了十天?”浅仲张嘴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像黎昕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