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站着,看着良子漠视她,整顿着伤员,还有死去的人,排在地上,怕且身上的余温还在,但是已经没有了生气。不到一会儿的时间,黎昕便骑着马带着大批人马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孑然站在那里的璇玑。他没等马完全停下来,就跳下马大步走到璇玑的身上,看到她衣裳上的斑斑血迹,心顿时紧缩了一下,一把拉着她抱得紧紧的。也不管他的身份,还有身后一大批的属下,几百双眼睛看着他们冷漠刚毅的首领,不顾一切的抱着一个女子,一个才刚刚护着敌国亲王的女子。“你没事就好,就好了。”黎昕嘴笨,那些情意绵绵的话,饶是再激动也没有办法说出来,但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内心最真的想法。良子看了黎昕一眼,看他肆无忌惮的抱着璇玑,眸子暗了一下,转过头去,做其他的事情。璇玑则是有点麻木的推开黎昕,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要如何回应着炽热的感情,最终也只能是伸出手,落在他一夜未合眼的眉宇上,轻轻抚着,小声说道:“对不起。”黎昕眼里含笑,只要璇玑安好,那就够了,其他的事情还重要吗?“回去吧,我把一切都和你说。”黎昕很是宠溺的说着,一直以来都想保护着和璇玑,但是既然保护她并不能让她开心,那么是时候换一种方式。璇玑看着黎昕,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捏紧了手掌,是应该什么都说出来,才是最好的,但是她真的可以全部都说吗?“我想去清牧那里。”璇玑看着黎昕,淡淡的说着,黎府有阿绿,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其实昨晚的不挣扎,有很大一部分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好吧。”黎昕也不勉强,很习惯性的把她抱起来,一手托着臀部,像抱小孩子的姿势。只是用在如今璇玑的身上,看起来就有点奇怪了。青学并没有说什么,毕竟他有愧于璇玑,就算他不说什么,早也在行动中表现出来。为了让黎昕安心,剩下来的事情,由他负责便可以了。马背之上,璇玑安静的像个瓷娃娃,全然没有因为见到了想要见的人,应该有的那种激动和说个不停。好像,和谁都能很好的相处,只是和黎昕不能,因为太在乎,连说一句话都害怕说错。这样的相处,其实很累人。“昨晚,我没能马上找到你,若是再早点,由我找到你,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黎昕说着不会发生那些事,应该就是指良子和夜锦容的冲突,人虽然他没亲眼所见,但是作为主将的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呢。既然都知道,那么就没必要藏着掖着,璇玑转过脸去,黎昕虽然拉着缰绳,但是眼睛却是看着她,这样一转过头来,便四目相对。璇玑避开了目光,看向远方,慢慢说道:“我昨晚,昨晚看到的人,是夜锦容。”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怔了一下,大家心里面都清楚,但是说出来却又是另外的一种感觉。“阿绿和你说的话,我听到了,其实我早就看出了端倪,却一直都不想相信罢了,若是其他人我也许不会这么为难,但是阿绿她,在我的心中不是简单的位置。”璇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相比起她,阿绿显得尖牙利嘴多了,她不在这里的大半年,都是阿绿在主导,单看府上的人的态度便可知晓一点。若是黎昕也......她不知道要怎么办。黎昕拉着她头上青涩的小辫子,从后面搂过她的脖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他原想着,璇玑想要去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只要她开心就好。但是,他明明猜测的到璇玑昨晚极有可能和夜锦容在一起,那样的醋意涌上心头。不想放手,不能放手。他给过机会让璇玑走的,在他还没动心的时候,所以绝对不能,在他动心以后,天底下无一物比的上璇玑以后,才要离开?他不允许。“靠着吧,从这里会清牧那里,有一段时间呢。睡一会吧,你也累了。”黎昕搂过她,把她往自己的胸口处压过来,马匹悠悠闲闲的踏着步子,身后有勤务兵跟着,大清早踱步在街道上,挺有一番滋味。对,时间还有很多,不急在这一时说清楚。也许是黎昕暖暖的胸膛,在冬末的冷空气中,特显得安心,她是真的很累,比在太宰令那里做奴隶更累,她只有一颗心,却要想那么多东西。靠着黎昕的胸膛,几乎不需要时间,就沉甸甸的睡了过去,天地间能让她安心的男人,只有两个人。不算长的一段路,大半个时辰就能从城北这里回到董清牧的府上,她便做了好多梦,混混沌沌掺杂了很多往事,却挑不出一件让她开心的。直到黎昕停住马匹,拍着她的脸叫醒她,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做梦了?”黎昕关切的看着她,顺势便搂着她的腰,带她下马。璇玑还不至于没用到这个地步,但是黎昕却把她当作小孩子似得看待,处处不需要她动手。董清牧的宅子,黎昕走的比任何人都顺手,连通报都省了,直接把缰绳交给边上的家仆,很是不客气的走进去,一直走到偏厅里面,坐下来为止,才结束了这次的顺心。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这个宅子的主人。“清牧呢?”黎昕看向一边的管家问道。“少爷已经上早朝去了,他让小人和中郎将传话说,今日中郎将不用上朝。”能想的这样周到的,还真的只有董清牧一个人,虽然他和黎昕两人看起来不和,语气上也经常相冲突,但是却是不可多得可靠的人。若是真的出什么事,性命攸关,黎昕都可以安心的把所有托付给他。“安排厢房,拿新的被褥枕头来。”黎昕只是点点头,站起来拉着璇玑,把她带到一边的上等厢房去,这府邸,黎昕还真的熟悉得不行。他拿着两本手抄本放在璇玑的面前,轻声说道:“这些是董清牧摘录下来的,应该都是你的谋策。”“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除了这个以外,我不知道能帮得了什么。”璇玑并没有拿起手抄本,上面写的是什么,她很清楚。黎昕听着她抱歉的语气,很是无奈的呼了一下气,从来不知道璇玑在他的面前,隐藏了那么多,原本该属于她的光芒,硬生生是收了起来,越是隐晦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