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手背摩挲在背上,还时不时轻轻的挠着,让璇玑很舒服,只想趴在黎昕的胸膛上睡觉。不过她不是这样慵懒的人,还是挺自觉的,不会一直缠着黎昕。但是她不知道,看似冷峻难以接近的黎昕,却很喜欢她的依赖。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黎昕的魔爪,看不出一个对任何人任何事都那么冷漠,几近到了苛刻地步的人,却是这样粘腻的人。“我有话要说呢,黎昕。”“都这么久了,不是让你别连名带姓的叫么?”黎昕看着她,并没有让她躲得太远,始终拉着她的手腕,让她能够在自己伸手可得地方。“改不了了。”璇玑眯着眼,笑得很是开心,扭动着手腕却无法脱身,明明用力不大,看起来像是很随意的拉着,可是就是没办法逃脱他的禁锢。“别闹,要是伤口裂开了,看你怎么办。”黎昕抓着她的手,让她安定下来,怎么以前看起来是个沉稳的女子,现在越是长大了却越变得像个小孩子了呢?璇玑听他这样说,便也安定了下来,坐在他的身边,让他拉着自己长长的发丝,已经到了及腰以下的位置,算是很长很长的头发。但是黎昕却说他喜欢,便一直留着,很随意的披洒,不做任何复杂的发髻。“再过一段时间,等不那么热了,我便抽出时间,和你去游玩。”黎昕看着外面,已经八月底了,九月过后便迎来初秋。苫城是北方城市,夏季很短,若是再过多一个月,也开始有丝丝的冷空气。谁能想象,璇玑已经回到苫城快一年了,而黎昕却没有抽出时间陪她出去玩,哪怕是一天。他在愧疚,璇玑这样拼命,而他欠她那么多。璇玑像是很憧憬的看着外面,原本郁郁葱葱的树叶,看起来也好像稍微褪去了浓重的绿意。此次的湮丹,应该总是打着夏雷,然后在午后会忽然间下一场暴雨,持续不了小半时辰便会停,然后就能闻到一股泥土的味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间想起湮丹,虽然是拼了命想要回来,但是在湮丹那里的大半年,她除了思念黎昕以外,却是过的很好。“再过一段时间?等不及了吧,黎昕。”璇玑收回投放在绿意盎然上的目光,转而看着黎昕,漆黑如深潭的眸子对上他的凤眸子,如果不是一直留着心里的卑微,她早就已经可以和黎昕同等对视。“嗯哼?”“就连黎府,也不安宁了吧,计划着什么时候让我走?”还要面对的问题,不会因为人心想要做什么,便会有任何的改变。黎昕拉着她的手变得沉了一下,顿了一下,才说道:“我会派重兵把守这里的,你不需要担心。”“我什么时候走呢?”璇玑完全忽略说这些话的意思,而是看着黎昕,坚持自己的说法,她的性格就是倔犟,以往以为只是对其他人,如今看来,对黎昕也同样是倔犟,已经想好的东西,任凭谁都改变不了。“我说了,不需要。”黎昕知道她听懂了,却要假装没听到,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么他也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过是保护一个女人,在自己的府邸之内而已,不过是派重兵把守,兵力不是问题。与其把璇玑送走,看不见,摸不着,还不如留在身边,难道他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吗?璇玑看着他,同样的倔强,眸子里竟然没有一丝妥协的意思。她在府内休养的这一个多月以来,没有踏出去一步,黎昕每天回来都百般呵护她,但是这个不代表,外面也如同高墙之内,这样安宁祥和。个把月的时间,刑场上斩了好几名朝官,也抄家了两户,爆发了几次饥民闹事。不知道身为苫城总指挥的百里扬,对于这些饥民的暴乱,是处以极刑,还是放任自流。不过其实只要用脑子想一想,便知道百里扬怎么做,容不得仁慈。甚至还有一次,暴民来到黎府,猛敲着大门口,想要讨吃的,若是不给,大有闯进来的意味。但是,黎昕的府邸又怎么没有护院,除了造成一点**,并没有任何的威胁。如今璇玑是府内的女主人,自然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向她禀报。璇玑坐在中庭,这里依旧是绿意葱葱,一边翠屏山的假山流水潺潺,身旁的花圃开着娇艳的花朵,甚至连手边的糕点都那么色泽明艳。赤裸裸的讽刺。曾经任人糟蹋蹂躏的奴隶,如此被众人拥簇坐在华府之内,看着外面暴乱的饥民们。“放粮吧。”璇玑听了以后,说了这三个字,凭着黎昕他们在朝中的地方,绝对是不愁吃不愁喝的,那么她就当做是为他们积德吧。管家老王还有其他家仆丫鬟看着璇玑,眼里带着感谢的意味,他们以前都是穷苦人家,能得到女主人的首肯帮助饥民,自然也感同身受。连苫城都已经动荡不安,璇玑所看到的不过是黎昕给她的假象,而她却不愿活在假象里面。璇玑看着黎昕,他从来都是理智胜于情感的人,现在说出这样的话,足以看出他现在多么的不理智,完全没有大将之风,而是为了自己而把大家置于危险之中。“快则半年,慢则一年,这是你说的,我等了你的诺言八年有多,难道这点时间,我还等不起吗?”璇玑的声音坚定,她不允许黎昕任性,哪怕是为她任性也不允许。“我说了,不需要。”黎昕看着她,重复自己的话,他决定好的东西,不需要有人来反驳。强硬的态度,把璇玑还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却不能让她把想法也给咽回去。如果不能帮到黎昕,那么也不能成为拖累。“你在这里安心的待着,我过一阵子调动一批兵力过来,其余的事情不用担心知道吗,难道我就不能让你安心吗?”黎昕不想和她谈论这个问题,朝前朝后的事,他一个人抗下就好,虽然不知道卫将军对璇玑说了什么,让她这样执着的要帮助自己,但是他不需要。“我知道了。”璇玑不再说什么,她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任凭是黎昕都改变不了,但是不代表她不服软,在黎昕的面前服软,至于人后,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难得看她又乖巧起来,黎昕伸手搂过她,午后的日子很是安详,连树蝉都懒得鸣叫,只有时不时吹过的风,带来树叶的“”沙沙“摩擦声。“若是我命人打制后冠,你想用什么点缀?”黎昕看着外头摇曳的树影,忽然间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