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儿皱眉说道:“放开他们,我要带他们上山。”一名侍卫傲慢的说道:“不行,贵妃娘娘有命,不得放走他们,如果大小姐要上山,只能孤身前往了。若是有人胆敢跟着你,那么我只能斩立决了。只是那火炎草只生长在山顶,你还是尽快去吧,不然耽搁了时辰,贵妃娘娘再次腹痛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了。”海纳闻言用力一挣,身上的绳子尽断,他冷笑道:“你们几个也想抓到我?”薛柔儿立即挥手阻止道:“海纳,不要轻举妄动,如今我们必须遵守贵妃娘娘的命令,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海纳担忧的说道:“主子,您不能一个人上山啊!”薛柔儿长叹一声,说道:“我不会有事的,这不过是在逼着我做一件我不喜欢的事情,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嘛,总是要嫁人的。”她黯然的离开,心里没有恐惧,因为她知道贵妃绝不会让她有危险。海纳也听出了薛柔儿话里的意思,便没有做出反抗。薛柔儿换了一身衣服,骑上马奔向皇宫左边的半屏山。半屏山一半在城内,一半在城外,所以取名半屏!服过药的贵妃算了一下时间,说道:“去吧,把凌暮然叫来。”薛怜儿应了一声,走出去,片刻后回来说道:“贵妃姐姐,那凌暮然居然已经追去了,这下反而省得我们费唇舌了。”贵妃一怔,说道:“追去了?看来这凌暮然果然很喜欢柔儿。其实感情的事儿也需要培养,等她嫁过去后感受到凌暮然的好,那么她会感谢我的。”薛怜儿说道:“就怕我二姐从中作梗。”贵妃冷笑道:“这薛柔儿嫁定凌暮然了,她算个什么东西,若是她敢阻拦,那么本宫让她滚蛋。”薛怜儿心里一颤,贵妃娘娘这是怒了,不然也不会说的如此粗俗。贵妃闭上眼睛说道:“但愿我这次赌赢了……”薛怜儿心里不是滋味,这宫中的输赢就在一线间,输了什么都没了,赢了也不过是谋得一条退路。如今的她真的很后悔入宫,虽然在薛家是庶女,但将来的婚事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如今这样说什么都晚了。她看向窗外,圆圆的月亮走出云层,很快又被掩盖,这样的天气会不会下雪?但愿他们能平安回来……单枪匹马的薛柔儿来到半屏山下,月亮出来的刹那她也只看见高高的黑乎乎的一片,而月亮似乎不肯施舍过多的光亮,很快又躲入云层。出门时还未起风,到了山下却刮起大风来,这样的势头并不好,因为有下雪的预兆。她有些后悔,如果答应了贵妃自己的娘亲就不会受到牵连。可是她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凌暮然,虽然近期他的变化很大,但也不能令自己爱上他。他的付出,对自己来说是一种感动,感动的曾为他心痛,可这也不能代表自己愿意与他共结连理。姐妹俩共事一夫,在旁人眼中是美妙的,但在她心里就是折磨。女人有经期,有孕期,这段时间不能与男人同房,那么不甘寂寞的男人就会去别的女人那里栖身,自己要过那种日子吗?看着自己的男人拥着别的女人入睡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想到此,她鼓起勇气,踏出了第一步,这山上有被人踩出的小路,只要她能找到火炎草,那么她就不用答应贵妃的要求。自己的婚姻还可以自自己做主,为了这一点她也必须找到。山路并不宽敞,因为下大雪无人行走,导致她走的异常艰难,几次都差点滚了下去。手烛的光亮映着白雪,能见度足够,只是她不知道这火炎草的习性,是喜阴还是喜阳,形状如何?不过单从字面上理解,这种药材应该长在阳坡,是一种能令人体发火的药物。风越来越大,树上的积雪被吹落发出声音,吓得薛柔儿心中慌乱。有时候她已经分不清是风声、雪落声还是野兽咆哮声,周围的黑暗里仿佛隐藏着什么猛兽,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刺骨的寒冷令她保持一丝理智,但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来说身处这样的环境没有哭嚎就已经不错了。好不容易薛柔儿爬到了半山腰,前方没有了路,用手烛照去只有密密的树林,白日里可爱的青松和没来得及落叶的青树在此刻都显得狰狞,就像潜伏在暗处伺机待发的猛兽。薛柔儿喘息了几下,她发觉风停了,天空开始飘落细细的雪粒子,手烛照到的地方不是树木就是白雪,哪里能看见什么火炎草?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寻了一处地点开始向山顶爬,那些积雪可以没了她的小腿,她只能扯着树枝向上。身处密林的她已经不看不到山顶,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到,若非心里的信念,怕是她早就放弃了。脚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混着她的喘息,在密林里显得格外诡异。“嗷呜……”一声狼嚎猛的传来,吓得薛柔儿手一松,身形不稳的摔倒在地,她如同雪球一般向下滚去,最后若不是被一棵树拦住,怕是会一直滚到山底。薛柔儿痛苦的蜷缩起来,大树撞在她的腰部,令她腹腔一阵痉挛连大气都不敢出。良久,薛柔儿喘着大气躺在雪地上,此刻的她并没有感觉多冷,手上和脸上甚至开始发热,她知道这是身体的错觉,就像被冻死的人在死去的瞬间会觉得浑身发热一样。“会死吗?”薛柔儿苦笑道。“没想到我经历那么多最后会冻死在山上,现在觉得比起死亡来说嫁人才是更好的选择。”一阵困意袭来,薛柔儿撑不住了,她好想睡,周身暖暖的感觉好舒服……耳边传来异样的声音,那是急促的踏雪声,是狼吗?听着像是奔向自己的,薛柔儿缓缓闭上眼睛,好想睡……她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