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无动于衷,危险?什么叫危险?她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说法吗?危险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要找死,她早就到那个名分上了。沈宁道,“珏哥哥的明王之名,自然是要昭告天下,可不是现在。现在不是公布的最好时候。”“殿下也是这么说的,”谢淮衣点头,忍不住笑,“你们虽然一个在清宴,一个在京城,想法倒是相似的很。”沈宁微微笑,然后低声,“对了,这年年底,苏荇再不可能撑得更多了。珏哥哥在那个时候,一定要回到京城,不然变数更多。”谢淮衣怔住,然后猛地站起,不可置信,“你你你……为什么说陛下不可能撑得更多了?这可是什么意思?”沈宁蹙眉,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惊奇的,自己一直以来,对苏荇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友好。有今天这个结局,应该在谢淮衣的预料中啊。沈宁偏头,“你激动什么?我不过给他下了些药而已。”谢淮衣大大吸口气,压低声音,“你下药!这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办?这可是掉脑袋的罪!我和殿下跟你相隔万里远,根本救不了你。阿宁,你也谨慎些吧。”“我一直很谨慎的呀,”沈宁道,“我要是不谨慎,早在苏念出生的时候,就……”她没说下去,但那意思,相信已经传递给谢淮衣了。沈宁又道,“再说,查出来?谁查?谁敢查?我会让这一切变成一个秘密,谁也不要再提起来。”谢淮衣望着她,看她不是说笑,也只能咽口唾沫,忍了下去。好吧,沈宁总有理,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谢淮衣还真没什么借口阻止她,当年当他们都认为苏珏死去的时候,沈宁就说过,一定要报仇。而现在,计划一改再改,沈宁现在都只要苏荇一条命了,谢淮衣要是还拦着她,那真是连他自己都要觉得自己圣父了。在宫里见过沈宁后,谢淮衣本以为会被皇帝陛下召见。毕竟他几个月没在京城,还顶着一个大将军的职务,皇帝平时忘了他也就罢了,自己都进宫找沈宁了,皇帝总会想起他的吧?但谢淮衣猜错了,一直到出了宫门,谢淮衣都没有等到皇帝的召见。“看来,果然如阿宁所说,陛下病得不轻啊……”谢淮衣若有所思,摇头晃脑地离开了这里。在重新出京前,谢淮衣回了一趟谢家,准备些换洗衣裳,顺便让谢家人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没有死到外头呢。但谢淮衣才洗浴完,就被下人领去见谢琅衣了。谢琅衣在书房等着谢淮衣,看到这个弟弟进来,将他上下一打量,漫不经心道,“听说你刚进了一趟宫?”“是啊,”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了自己这个大哥,谢淮衣就大概说了说,当然,一些细节,比如沈宁想害死皇帝这样的事,就不用告诉谢琅衣了。讲完后,谢淮衣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太没有存在感了?都不在京城几个月了,陛下居然都没有疑心我。他的疑心病不是一直挺重的吗?”谢琅衣含笑道,“自然是因为你一走,我便替你请了假。”看谢淮衣吃惊的样子,谢琅衣挥挥手,“这没什么,最近几个月,我谢家子弟,一大半都被我告了假,不再上朝。就陛下那种上朝方式,到朝上也是受气,我谢家子弟,宁可不去。”“哦。”谢淮衣这才放下心,原来自己这个妖孽大哥,不是只为了自己啊,这就好了。若是谢琅衣是专门对他好,谢淮衣救害怕了,谢琅衣对谁好,那肯定有目的的呀。就算谢淮衣是谢琅衣的亲弟弟,没道理谢琅衣以前二十几年从来没帮过谢淮衣什么大忙,现在就突然转了性想帮谢淮衣做点儿什么修复兄弟感情了。但显然,谢淮衣这颗心,还放得有点早。因为谢琅衣又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这几个月,都跟着明王殿下?”“当然……”谢淮衣顺着回答,回答完,才捂住了嘴,恨恨地白谢琅衣一眼。他就知道,谢琅衣又在乍自己。他绝对不会把殿下的计划泄露给谢琅衣,谁知道谢琅衣又想做什么。谢琅衣笑,“你不用紧张,我这次是站在明王殿下这一边的,我谢家子弟,这一次,都将站在明王殿下这一边。”“……”谢淮衣对他完全不信任,谁知道谢淮衣这么说,是不是只是为了放松自己的警惕心?谢琅衣笑叹,“我的傻弟弟哟,看起来挺忠于明王殿下的嘛,这就好办了。”谢淮衣往后退一步,“你休想利用我给殿下造成什么麻烦,我不会同意的。”谢琅衣摸了摸鼻子,难道他的形象就糟糕成那样,让自己这个被称为风华四绝之一的弟弟都避之唯恐不及?谢琅衣深深怀疑,谢淮衣能博得什么风华四绝的名号,都是靠着明王殿下的指点。不然就谢淮衣这资质……谢琅衣摇了摇头,态度却严肃了许多,“听着,谢淮衣,上一次,我们谢家没有站队,于是吃尽了亏。这一次,我一点也不想让谢家重复上一个过程了。这一次,我们决定站队,站到明王殿下这一边。等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我会派天下四方的谢家子弟,给明王殿下协助。只要明王殿下需要帮忙,无论粮草,还是任何东西,我谢家可以提供的,绝对不二话。”谢淮衣吃了一惊,谢琅衣这是要带领谢家站队了?他道,“……你不再考虑考虑?我们现在可是连身份都不能公开的平民百姓啊,你就不怕站错队了,让谢家万劫不复?”谢琅衣和他谢淮衣不同,他谢淮衣孤身一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他谢琅衣,一举一动,就代表着整个谢家。就算谢淮衣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苏珏这一边,在谢琅衣向自己靠过来的时候,也不由犹豫。他毕竟是谢家子弟,毕竟也不希望谢家输掉。他自然相信苏珏绝对不会输,可是他也不希望谢家赌运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