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斜入树木的阴影之中,似乎不忍窥探楼中旖旎,透过床上柔软的纱帐,一声隐忍的叹息从里面传了出来。洛紫荷低低叹了口气,身上的男人却一把攫住了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将目光聚集在男人的脸上。这个男人就像一块坚玉,俊伟无匹,一个商人该有的犀利眸光总会让人望而生畏,他的整个身体都覆在她的身上,低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黑玉一般的眸中倒映着她布满潮红的脸颊。“你后悔了?”“没有。”洛紫荷将脸颊往一边侧了侧,却还是无法将下巴从他指尖挣脱开来。她浑身都变的火热,忍不住想要颤抖,每一寸肌肤都感觉到了他属于男人的力量,她本以为自己会觉得恐惧,却毫无理由的充满了安全感,好像被他困制于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便天不怕地不怕了一样。她想起了母亲说的话,母亲说,一个女人再怎么强大,也是需要一个男人的。“看着我。”男人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就在洛紫荷将目光对上他的时候,他却突然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算不得温柔,极其霸道的一吻,一种酸涩之感像潮水一样将洛紫荷的心包围,她好嫉妒,好嫉妒妹妹……男人忽的抬起身来,双臂支撑在她身侧,看她脸上泪痕斑斑,兀自垂下眼睑身子一翻仰面躺在了床上。清风将这锦帐吹动起一层层涟漪,好似湖面上的波纹,帐内的两个人却是长久不语。他们总是没什么话说,又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你自己睡吧,我去书房。”男人说完就要起身离去,床上的女人却迅速出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今晚是我们的洞房之夜,你抛弃了我一次,还想来第二次吗?”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个男人会如何回应她,他也许会说:你想男人想疯了吗。然而黄旭其人却二话没说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这次他没有犹豫,动作反而更加激烈。“不想让我走,就抱紧我,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夫君!”他在宣布自己的主权,在与她成亲两年后,他第一次承认:我是你的夫君。这一夜洛紫荷就没再睡着过,她一直睁着干涩的眼睛躺在那里,她听到了窗外的第一声鸟鸣,听到她背对的男人起身穿衣离开,听到他嘱咐女寅说:“让少奶奶多睡一会。”接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迷迷糊糊的睡死过去。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浑身酸疼无力的她只想在床上再赖一会,但想到明日就是母亲寿宴,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又不禁心焦起来。唤了女寅起来洗漱,女寅道“账本被少爷拿去了,少爷说从南海请来的一位大厨今儿过来,他要去找管家,顺便把账目一起带过去。”洛紫荷一愣,扶了稍微有些酸疼的腰身站在那里,望着小楼之外热闹的景象,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了,一直以为她总以各种琐事麻痹自己,静下心后总会想那个不该想的人。忽然想起一样东西来,她急忙打开妆奁匣,里面有一只精致的四方小盒。师兄的话还历历在耳,他说这是金针神医墨归给的药,可保她一举得男。昨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成败在此一举,稍作犹豫,她还是将那枚红色的丹药吞进了腹中。没有什么感觉,神医自有其过人之处,至于能不能怀孕几个月后便足见分晓。这一天莫良宵起了个大早,拉上还在睡梦中的方白将潮州城的早市逛了个遍。二人同乘一骑,前方女子一身浅色的衣衫,耷拉着个脑袋,随着马蹄的晃动一点一点的好似小鸡啄米。在她身后,男子一身紫色的劲装,身形挺拔,脸膛虽不似男方小生的白净,但胜在一个丰姿隽爽颇有几分阳刚,尤其是那双浓黑的大眼睛,明明是看向街边买卖的小玩意,走过路过的小姑娘却觉得他是在看自己一般。只可惜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双手却环过前方女子的腰身,紧攥着辔绳,生怕她会从马上跌下来一样。“你能不能醒醒?”“不能。”方白嘟囔一声头也不抬。“醒了给你买好吃的,秋日里的桂花糕。”方白一个激灵,回头问道“你掏银子?”“这是自然。”她这下终于睡意全无,睁着一双眼睛兴致勃勃寻找起了桂花糕的踪迹。潮州热闹非凡,因是靠海,往来贸易四通八达唯水陆便利快捷,潮州城又成了商人的聚集地,街市宽阔有卖各地珠宝玉石的,也有外地吃食的,卖鱼卖肉卖点心,卖衣卖刀卖首饰,更有卖身葬父的。活像一个热闹的聚集地,两人骑马穿过这条长街就到了一条比较小的街道,这街上全是店面,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你不会真的要给他们买东西带回去吧?”莫良宵白她一眼“你以为小爷愿意带那么多东西回去?”方白道“我是楼主,以后我要杜绝这购买特产的恶习!”“等你在楼中说话能有些分量再说吧,小爷盼着那一天呢,不过今日既然来了就给他们带一些回去吧,张元还特意写信来列了一份清单,不买回去也不好交差。”张元寄到潮州的信方白看过了,是揽月楼的弟子送来的,那弟子一身黑衣于月黑风高之夜踏着屋顶而来,一枚飞镖‘咄’的一声钉在了他们吃饭的饭桌上。没等方白要追出去就被莫良宵拉住了手腕,他说“自己人。”方白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揽月楼作为一个黑道的存在也不只是是说说而已。张元信上先责备了方白和莫良宵的冲动,又分析了一下当今局势利弊,觉得这黄旭不能杀,但揽月楼也没有收了定金不杀人的道理,实在不行,杀了也没啥。方白觉得前面这一页纸说的都是废话,而真正的重点却在后面,足足写了满满当当的两页,全部罗列出现在揽月楼中叫的上名的,记不得名的那些人想要他们从潮州带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