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慕容遥赵奕恒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长睫扇了扇,微微一垂,抬手喝茶挡住自己脸上失态的情绪。“嗯,他对我们还有用,所以先不要让他死。”“是,”“他好像还身带顽症,你也多注意一下。”“是。”表面对于慕容遥,赵奕恒自认和他无冤无仇,当初自己走投无路向慕容山庄求救的时候,慕容遥也很痛快的答应了他,只是,当慕容逍也向自己示好之后,他掂量轻重,决定舍弃慕容遥,与慕容逍合作。原因很简单,若论起来,这个慕容遥还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没人知道了,只是他身带王者之气,一山不容二虎,若他哪日想要推翻自己的王朝,如方兴业一样彻底的控制自己作为一个傀儡,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他便与慕容逍一拍即合,默许了他的做法。但不知为何,许是慕容遥待自己真的不薄,又或许是当初在慕容山庄的那一碗寿面,赵奕恒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惭愧,这么多年一路走来,算计他的,他算计的,就连心爱的女人,同胞的兄弟都不曾放过,却独独对那个人心有愧疚。“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慕容逍答道“陛下放心,父亲已经答应我,选个黄道吉日传庄主之位给我,至于武林盟主……”赵奕恒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江湖之中讲究以功夫见真章,你没有武功切不可冒然去要那盟主之位,免得到时候江湖再生祸乱。”慕容逍虽有不悦也不敢表现出来,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个人毕竟是皇帝,所谓伴君如伴虎,若是自己露出一点野心或者不满,那恐怕就会被这只老虎惦记上。“我记住了,皇上不要担心,现在慕容遥还在我们的手上,不怕江湖不听我们的号令。”“嗯,停风谷那边怎么样了?”“停风谷门下所管辖的门派包括神医墨阁在内都已被我纳为己用,至于揽月楼……”赵奕恒见他蹙眉不说了,不禁奇道“揽月楼怎么了?”慕容逍大胆抬头看了赵奕恒一眼,对于这个曾经派遣过无数杀手来取自己性命的组织,已经成为皇帝的容王不仅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还有要挪为己用的想法他着实佩服。虽然事实上揽月楼更是暗中保护容王,助他铲除异己的利刃,但说到底,他毕竟什么都不曾知晓,更不知道这揽月楼是一匹烈马,莫良宵在的时候如是,莫良宵不在了却没想到追风居然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揽月楼现任楼主已经彻底脱离了停风谷的掌控,他们弃楼逃窜,现在已经不知逃往何处,我也在派人四处找他们。”“可惜了,”赵奕恒真心说道“可惜了,若能为朕效命,也不失为暗处的一枚好棋。”的确如此,古往今来,哪位帝王也不单单只是靠仁治天下成为一代明君的,谁背后没有一两个心腹为他铲除异己,他想要的不是心腹,只是杀人的刀刃而已。慕容逍站在当场沉默不语,他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当初莫凝霜在江湖上成立了一座揽月楼,招揽了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武林高手为自己所用,以杀人获利,虽明面上为人所不齿,但背地里却起了很大的作用。慕容山庄在江湖上一直是正义公道的化身,那些山庄无法出手做的事情,揽月楼却可以做,所以,如果揽月楼能攥在他的手里……但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没想到追风居然会背叛自己,从他将追风拉拢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那个唯唯诺诺谄媚胆小的人他就一直没怎么太过在意,他慕容逍是太过自信,才忽略了追风的本性。人的本性就是贪婪,他岂愿甘心屈居自己之下,他私吞揽月录与自己划清界限,就是因为这一个本性,哼,以为有了揽月录就有了一切?须不知,这揽月录才是祸端,众多武林人士既然会忌讳揽月录中的秘密,那也会想办法去毁掉这么个东西,岂会允许自己被这本小册子操控?慕容逍这么想着,想是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和追风不过是一样的人罢了。“你坐下吧,”当今天子赵奕恒对慕容逍道“坐下陪朕喝盏茶,稍后朕还要去见一下太后。”慕容逍抱拳行了一礼也不推辞,在赵奕恒的下首坐了,接过宫女送上的茶水放在案几上,问赵奕恒道“陛下见太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商议?”赵奕恒的亲娘已经在皇宫‘死去’二十多年了,这位后宫里的太后正是先帝的正宫皇后,太子的生母,当初逼宫的时候太子等一干人等悉数被他囚禁,后宫妃嫔也赐了白绫一条,但他却独独将皇后留了下来。这是身为帝王必有的一课——孝,做给天下人看的典范,也是自己最后的一条后路。所谓的后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当今天子之所以能逼宫成功,之所以能坐上皇帝的宝座,全在于现今的骁骑营参将方千骑功不可没,方千骑是谁?他可是定远大将军方兴业的宝贝儿子,所以,可以这么说,只要方兴业高兴,任何一个人都能做皇帝。方兴业是棵大树,手握重兵,而朝堂之上,唯一能与方兴业匹敌的就是皇后的母家,当初太子那般无道先帝都没废他,也全是碍于皇后母家权势熏天。所以这唯一能与方兴业匹敌的棋子,赵奕恒也留了下来,他会告诉这位已经成为太后的女人,你的男人死了,你的儿子也已经成了我的阶下囚,你们没有东山再起的日子了,如果你还想保住你儿子的性命和你母家的权势,那就站在我这里,与我一起,对付方兴业,到时候你既可以坐稳太后宝座,也能为母家谋福,何乐而不为?他今天要去找太后商议的正是有关方兴业的事情,眼前慕容逍既然是自己的同盟,虽说现在自己已经是皇帝了,但在同盟面前遮遮掩掩的未免让人心寒。“朕去找太后商议,如何将方兴业手上的兵权分散开来,要想彻底收回毕竟不太可能了,只能分散开来,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