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走近她的身边,将头凑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瓜尔佳凌月听着,脸上了血色便慢慢地褪了,屋子里的灯光摇曳,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照得一片雪白,又隔了良久,红锦站直起身子,她竟是打了个哆嗦,抬头朝红锦望去:“姑姑,真要这般才行?”红锦直直地盯着她,脸上露出些讽笑来:“刚刚还在说这个女人不知自己的身份,怎么,现在又心软了?”瓜尔佳凌月垂头道:“只是,她是阿玛刚认的义女……”红锦撇了撇嘴道:“义女?老爷的义女明里暗里的,不知有多少,怎么能个个儿都顾得过来?你可得想明白了,这种机会,有一次,便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再者,老爷已经吩咐了,她就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不论死活都要助你一臂之力!”瓜尔佳凌月雪白的脸涌起些血色,咬着牙道:“也好,便依你所说的,只要能将那位一起拉了下来,从此之后,秀女当中,便无人可以与我匹敌。”红锦笑道:“你想通了不就好了,这么一来,她们在后宫之中犯事儿,必连累家族蒙羞,其家人在朝堂之上便直不起腰来,老爷在朝堂定更进一步,又更能助你入主中宫,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皆大欢喜?”瓜尔佳凌月听了她的话语,原是惨白的脸瞬间红润遍布,如盛开的桃花一般,现出夺目的艳丽来,她点了点头:“不错,皆大欢喜……姑姑,就这么办。”红锦弯腰下拂行礼:“奴婢这便去安排。”瓜尔佳凌月挥了挥手帕,红锦便向门外走去,直至她揭了帘子走出去,瓜尔佳凌月这才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脸上兴奋未减,低声道:“等了这么久,终于能得偿所愿了。”她抬起头来,秀美的眼眸冷如冰石一般,透过窗棂往外望去,却见着外边红墙黄瓦,一派的金碧辉煌,她微闭了眼睛,那般的金碧辉煌便深深地映进她的脑海,从此之后,她便成了这片金碧辉煌中的主人,能和那人站在至高之处,他会垂了头来,眼底里只有她的……她到此,她微微地笑了。……这一日,阳光甚好,素环在屋子里扫了尘,见卫珏出来,便笑道:“小主,今日天气甚好,奴婢见着其它的秀女全都往前边储秀园赏花了。”素钗也道:“是啊,丽小主,怡小主等都往那边走呢,奴婢领食物时遇见丽小主屋子里的锦秀,她还向奴婢询问,问您是否来呢。”卫珏便点头道:“前几日阴着,只在屋子里憋着,今日好不容易出了太阳,确实应当外出走走……”素环便拿了件粉色锦缎披风来,道:“外边虽出了太阳,但走到树荫底下,却有些凉意,小主把这披风带上,便不会冻着了。”卫珏含笑点了点头,素环便上前,把那披风给她披上,卫珏便带了素钗,往储秀园走,这园子离凤光室不远,和宫内其它花园一样,精心布置,美不盛收。卫珏才走到月洞门口,便见着花树当中,衣香鬓影,三三两两穿梭于间,花丛当中站立着的人比那一丛丛的花儿更为娇艳美丽,来这花园的秀女竟全都盛装而来,穿着打扮争奇斗艳,衬着人比花娇的容颜,竟让卫珏有一时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赏花,还是赏人。她在小径之上走了两步,转了一个弯,便见到了安佳怡,她站在一丛花得正艳的帝皇菊旁,身穿一式水清色的长袍,头上精心地挽了个髻子,碧玺宝石花簪精巧地埋在鸦般的秀发之中,衬得容颜如玉,整张脸精致无比。安佳怡见了她,脸上现过丝红润,走上前来,拉了她的手,低声道:“怎么珏妹妹也来了?”听了她的问话,卫珏有些莫名莫妙,便笑道:“在屋子里闷了几日了,听闻你们都来了这里,便过来透透气。”安佳怡眨了眨眼,奇道:“怎么,珏妹妹不是得了那个消息……”卫珏见她吞吞吐吐,反问:“什么消息……”安佳怡脸上现了丝红润:“就是那个消息……”卫珏还想问得更清楚一些,忽然之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便从花丛中传了过来,回头望去,便见月歌分花拂柳而来,她穿着嫩黄色的上衣,下边是同色间青的裙子,娇艳的颜色衬得她脸如初春乍开的桃花,顿时便吸引了园子里大部分人的目光。月歌娉娉婷婷走到卫珏两人身前站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珏姐姐,真是到哪儿都能见着你……”卫珏见她笑得如春枝乱颤,便道:“是啊,咱们可有好些时侯没见过面了,每一次相见,月歌妹妹总能给我带来别样的惊喜。”月歌听她明讥暗讽,心底暗暗恼恨,脸上笑意沉了下来,微微歪了头,看清她头上戴的钗子,声音拔高:“哎呀,珏姐姐,你现在怎么还戴着这枝簪子?我记得,你在幸者库为罪奴的时侯,这枝簪便跟随着你了,如今不同往日,你已是秀女身份,是小主了,怎么能还戴这么老旧的东西?”她一边笑着,脸上却带着天真的笑意,一边伸出手去,便要去取卫珏头上的那簪子,她那般拔高的声音,早吸引得园子里的人人人都往这边看,又听清了她的语意,每个人便掩了嘴笑,眼底露出些鄙夷来。卫珏听她句句挑拨,语意尖刻,不由微微怔神,一怔神间,便冷不防地,被月歌一伸手,便拔下了头上了簪子,却只见着月歌两根手指捏着那只簪子,在手里把弄,簪子头部那翡翠磨圆的珠子便一下一下的晃动。“珏姐姐,我知你以往过得节省,没什么银钱制办饰品,但你也别节省过了头,连头面上的东西都马虎,要知道,咱们是太皇太后亲自挑选看中的秀女,可不能丢了太皇太后的脸面,幸好,义父给我制办了不少首饰,你这根簪子么,早应当扔了,我送根新的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