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显然看出了帝王的不悦,两人立时粗暴地将楚王拎了起来,往外面拽了。楚王声嘶力竭地哀嚎,“公冶烨胤!你沉迷女色!对这妖女偏听偏信,明知她野心勃勃,却由着她蛊惑!为了一个女人不惜骨肉CAO戈!先帝和你父亲可都在天上看着你呢……”而后就只剩下呜呜声,想必是侍卫将楚王的嘴给堵上了。留下殿内的人,一时有些寂静。公冶翊哲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看了下,像是将将睡醒,“完了?这一大早把人吵醒,真是的,我回去再补一觉!”他刚要站起来,太皇太后便先开口拦住了,“哲儿!”“母后有什么吩咐吗?”公冶翊哲顿住脚步回身,他笑看着太皇太后。“先帝让你摄政,你看看这个样子,让哀家说你什么好呢?”太皇太后颇为无奈地摇头,她凤眸微露嗔怪。公冶翊哲扯出笑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十分晃眼,“哎呀,母后,您看皇上做的多好啊!当然了,皇上只要有吩咐,儿臣那也是一马当先了啊!您看,这次事情,也有儿臣的功劳吧……”太皇太后连忙喝止道:“哲儿!”“本来就是啊!早先皇上bi儿臣看奏疏,大臣们收集了他们的罪状,证据确凿,楚王和临川王这两人一个是二哥的眼线,一个是三哥的眼线啊!留着迟早是祸害,现在好了,灭了这两,再敲山震虎,也让二哥和三哥收敛收敛,一举两得,很好啊!”公冶翊哲摊手笑眯眯地道,“这也有儿臣的功劳啊,母后赏儿臣什么啊?”“哲儿,不要胡闹!”“好,好!母后这是舍不得打赏儿臣,小气啊,”公冶翊哲连连点头,只一把扇子在手里转来转去,“反正皇后娘娘让儿臣给楚王带消息,儿臣也带到了,现在楚王和临川王都解决了,功成身退,儿臣去找美人去!”然后公冶翊哲笑嘻嘻地行礼,便飞快转身走了,生怕多留一刻又要被念叨。太皇太后露出无奈宠溺的表情,目送公冶翊哲离去。和乐融融,母慈子孝。温苏心瞧着也只淡淡笑着,天家的事,总是这般深不可测的。明明是两个都对对方恨之入骨的,却每每总也做出这般天伦之乐的模样来。太皇太后手一伸,一旁的青衣宫娥立时乖巧地上前搀扶。她一边扶着宫娥起身,一边道:“哀家也回去了,朝政的事,终究哀家也帮不了皇上,皇上还是同奥君侯他们商议下,看怎么处置吧。”她一起身,公冶烨胤便也跟着起身了,“孙儿记下了!恭送皇祖母!”“恭送皇祖母!”温苏心也跟在公冶烨胤身后道。一群宫人便簇拥着雍容优雅的妇人而去,待得看太皇太后走远了,公冶烨胤才侧首看向温苏心,温苏心便含笑垂眸静待着。“让你受委屈了!”公冶烨胤低低地说了一声。“这不是委屈,是皇上信任我。”温苏心温婉地一笑,清澈的眼眸丝毫不回避地望着他,“而我,一直都是站在皇上您这边的。”公冶烨胤唇角挑着浅笑,只眼里却是淡漠的,“只怕,还要你再继续受委屈。”温苏心了然地点头,笑意盈盈如春花般清丽,“我都明白的,所以也请皇上明白我的心意。我们之间,皇上不说委屈我,我不说感激皇上,这样可好?”“好。”公冶烨胤温柔地应了一声,眼里的淡漠化开变成一团暖意,像冬日的雪在阳光下融化了,有旖旎的温柔。两个人都一起沉默了下,是很和谐的沉默,并不突兀,只是一道静静相伴。只是温苏心忽然想到某事,眸色微微一暗。公冶烨胤留意到了,问道:“怎么了?”“越王的事,皇上准备怎么办呢?”温苏心问道,“临川王与越王一直书信往来,这件事总不能不了了之吧?”“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公冶烨胤笑道,显然是看出了温苏心心里是有打算了。温苏心狡黠地笑了,“我觉得可以把派人把这封信送给越王。”公冶烨胤略一沉吟,也笑了,“嗯,是该这样的。”这件事的后续,温苏心都是陆陆续续听到的。在朝臣的力谏下,楚王及两个参与诛杀临川王的儿子,都被斩杀了,家眷流放的流放,死的死。诸王里,在京城比较有权利的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帝都这个舞台上了。随之而来的,是诸王的不安了。人们已经看到皇权和王权的争端已经开始了,皇帝不允许诸王个个这样手握重权。嘉宁帝任用公冶家自己人的诸王把持军政,不过是想要将这公冶家的江山千秋万代地传下去。有那样贤明的思懿太子在,加上慕淇君等人,诸王本是不敢有异心的,本该是固若金汤的。但他万万没料到,太子会这样乍然病亡,致使大殷两代帝王布成的局,反而成了公冶烨胤为帝的绊脚石。也使得诸王和公冶烨胤不得不展开一场血腥的角逐,胜者为王。所以临川王的事,并不是就这样就结束的。公冶烨胤派了长沙王将书信送到了越王那,让越王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越王自然再三强调,是楚王嫁祸给他和临川王的。而长沙王也不急,就在那呆着。他每日就这么去看看越王,聊聊人生,谈谈理想,扯扯淡,唠唠家常。不到十日,越王八百里加急的奏疏送往帝都,越王称病,要辞去从二品的凉州大都督一职。公冶烨胤不允,再送,再不允。而后,却连凉州长吏兼节度使也病了,还一病不起了。大殷历来大都督是宗王遥领,以长吏代其职责。所以,越王一病还好,这长吏病倒了就不行了。于是,朝廷才不得不新委派了人去往凉州接任。然后,长沙王才启程慢悠悠回了帝都,上奏皇帝,越王一事应当是个误会。就此,越王的部分军权被削弱了。这件事结束后,已经是六月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