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问问。”竺紫琴平静地转过眼眸,取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饮起来。有时候她可以推动某些事物的发展,但对于结果,实际她也未必能全然预料。贺兰元荣被押回平梁王府,戍卫们一路尾随,非要请他回自己的院子歇息,正走着,迎面碰上贺兰元靖立在路中间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贺兰元荣好不丧气,移近兄长时,叫了一声,“大哥!”贺兰元靖的目光越过他,落到他身后的戍卫们身上,“行了吧,本殿下陪郡王回屋,余下的路就不必劳烦你们了!”戍卫们想着确实也没必要再跟下去,遂拱手告退,贺兰元靖这方以冷淡的目光打量元荣,“怎么啦,你又怎么落得被父王抓回来了?”“别提了,最近真是倒霉透顶!”贺兰元荣悻悻道,“连父王也变得出奇的不近情理。”“我听说了。”贺兰元靖仍是那副事不关己冷淡无意的口吻,“你与青长英捣腾王府库存香料的事儿,为何没有事先跟我说一声?”“大哥什么意思?”贺兰元荣心里正堵得慌,因此有些不满道,“大哥是怪我没有事事征得你的同意吗?”“梅元观招揽的都是达官显贵富庶人家的公子哥儿,每日进账数目相当可观,我就不明白了,青长英哪根筋错乱了,非要折腾什么香料!”贺兰元靖白了元荣一眼道,“你们若事先问过我,何至闹出今天的事儿来?”“大哥还是操心自己吧,”贺兰元荣反唇相讥,“我还以为大哥的谋划有多精妙呢,结果鸡飞狗跳连竺紫琴半根毫毛都没伤到。”“只不过出了点差错罢了!”贺兰元靖教训着自己的弟弟道,“我再是不济,也没落到某人被父王强逼着回府的地步。”“父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也就过去了,凭什么,我就不能按自己的意愿生活。”“算了算了!”贺兰元靖无心再和有理说不清的元荣争执下去,“事已至此,你告诉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我要救人,父王想除掉长英,我不能让父王如愿!”贺兰元荣顿了顿,又道,“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怎么个救法儿?”贺兰元靖反问道,“你是让我去找余宗北要人吗,我可没那权利,何况父王坐镇,你我都别想越过父王擅自下令好不好?”“你既没有办法,干嘛在此等我,想看我的笑话吗?”贺兰元靖不语,用责怪的眼神盯着元荣,片刻后才道,“我是觉得此事蹊跷,想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我才不关心案子是否破得了、香料的去向呢。”贺兰元荣急道,“长英一天不得自由,就会随时随刻有性命之忧,大哥,求你帮我救出人来才是最紧要的啊。”“青长英在余宗北手上,案子没有眉目,余宗北也会劝父王暂时不要动青长英的。”贺兰元靖缓了口吻道,“你就没有想过,将匪贼早日拿住香料早日寻回来,你就可以将功折罪讨好父王了?到时父王心一软,没准就放过青长英了呢。”“不行。”贺兰元荣摇头道,“我何尝没想过弥补过失,然父王责怪是青长英唆使,还说只有替我除掉他,我才能走回正途,这分明就是父王在借着窃案的机会,拔出他的眼中钉嘛,长英何无辜,难道跟我在一起,就非得招来杀身之祸?”“父王的话本也是没错!”贺兰元靖不以为然道,“元荣,像大哥一样按父王的意思娶妻生子安安分分做你的郡王不行吗?”贺兰元荣苦着脸,“只要长英无事,我以后照做便是,可父王根本听不进去……”“你越是苦求,父王当然越是认定你受青长英的蛊惑太深,他不下手除掉青长英才怪!”“你是让我放弃替长英求情?”贺兰元靖给了元荣一个肯定的眼神,“起码你得装几天样子,才能让父王相信你是诚心改过啊。”“样子我可以装,就是怕长英已没时间了。”“毫无办法。”贺兰元靖道,“你只能祈求你的长英命大,能熬到你取得父王信任的时候了。”贺兰元荣瞪着自己的大哥,心里犹豫不决,等?如此渺茫的希望,他如何能等得下去。见贺兰元荣发愣,贺兰元靖又道,“反正该劝的我这个做大哥的都劝了,父王最近心绪不顺,我们想要化解事端的最好办法就是尽量别再出事儿,尽量别去招惹父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再说了,区区青长英,固然是妖媚动人,也并非天下第一绝色男子,就算保不住他了,以后等风平浪静,你一个郡王爷另寻其他美男子还怕会找不到吗?你找不到,大哥也会留意替你另寻嘛。”“别说了,大哥!”贺兰元荣厌烦地扭过头,抬脚欲走,“你不懂,长英与别人不同!”“有什么不同的?”贺兰元靖在这一点上始终无法理解自己的弟弟,“我知你偏好他,可我就没瞧出他有什么好来。”贺兰元荣顿住,想了想道,“我说错了,其实应该是我跟大哥不同,大哥府中既有世子妃,外面还揽美无数,然却没有对任何一人用过心,唉元荣不堪比啊。”贺兰元靖听出讥讽,沉下脸道,“我倒劝你学学我,为了一个青长英得罪父王值得吗?”贺兰元荣不知该如何回答,憋了半晌最后道,“我再想想吧。”见贺兰元荣闷闷不乐地走开,贺兰元靖又追着他喊了一句,“元荣,脚陷泥淖了,就应该迅速地拔足抽身,否则会连累你自己!”贺兰元荣没有回头,仿佛未听见般径直行远,贺兰元靖唇角露出一抹鄙夷的冷笑,拂袖朝往薛王妃的住处而去。薛王妃屋中,除了元荣出事令薛王妃感到焦虑外,她手中的一纸短笺也令她感到困惑不解。“灵若!”薛王妃问道,“你说那夜你按本妃给你的地址去找人时,院门没锁屋中无人?”“是!”“屋中情形没有任何异样?”“是啊,娘娘,就像娘娘说的,好像是屋子主人临时出门去了,连桌案上的壶盏都未收拾。“那就怪了……”薛王妃自言自语道。“出什么事儿了,娘娘?”“有人说屋主好几天没回家了,还问本妃是否遣屋主外出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