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堡的主人是血衣侯。
血衣侯以前不叫血衣侯,而叫雪衣侯。
可许多人都已经忘记雪衣侯这个名字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衣侯。他昔日的雪衣早已因鲜血而被染成红色的血衣了。
韩国最有权势的将军,非大将军姬无夜莫属。
可韩国上下掌控兵马最多的人,当然也只有血衣侯。
血衣侯手下有十万兵马,仅仅凭借这一点,即便是姬无夜见到血衣侯,也都很客气。
何况血衣侯还有一个表妹正是可以随时可以在韩安王耳畔吹枕边风的人。
对于姬无夜看来,这些天来坏消息不断,唯一的好消息也就只有一件——血衣侯已要回京述职了。
好消息虽然只有一件,可也已经足够了。
姬无夜看来,一个血衣侯,就可以抵挡得上千军万马。
他现在还没有彻底的高枕无忧,可相信无论出现什么麻烦,遇上什么事情,都应当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世上已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血衣侯两人联手解决不了的,倘若还真有,那就再加上一个翡翠虎、蓑衣客,如果还不行,那就再加上一个潮女妖,如此一来新郑的一切都将彻底掌控在他们的手中。
姬无夜相信即便是世上无论任何人来了,也都是夜幕之下的砧板鱼肉。
姬无夜认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有些人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偏偏不能发。
焱妃、月神就是这样的人。
出色的容貌,自然会招待觊觎,美好的事物,当然也容易令人生出占有的欲望。
焱妃、月神都是很出色的女人。
她们的容貌、气质都足以引来世上任何男人的另眼相看,甚至铤而走险,不惜性命。
何况在许多人眼中看来,无论焱妃也好、月神也罢,看上去似乎都不像是很危险的女人,至于这两个女人身侧那位提剑的斗笠剑客,似乎也并不太危险。
胆子小的人,不敢有任何动作。
胆子大的人,当然敢铤而走险,何况在他们眼中看来,一个剑客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危险的人。
胆子大的人,本事一般都不会太小。
何况已经摘掉黑色斗篷的焱妃、月神都是那种绝对可以令人铤而走险的女人。
这一路上的杀戮与血腥绝对不太少。
焱妃、月神都不是那种喜欢被人盯着看的女人。
她们出咸阳的路上,都是带着斗篷的,可自从遇上了这位奇怪的陈先生以后,她们就已摘掉了斗篷了。
她们并不乘马车,只是骑马。
这位斗笠剑客似乎很笨,根本不知道她们两人的用意,亦似乎不是这人笨,而是这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这位陈先生似乎也真就如他曾说过的一样:他已实在无聊了太久,想要找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做一做,而这件事似乎正是很有趣的事情。
焱妃从不认为杀人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至少过去是的。
可如今是不是,她也已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一件事:这个人在杀人的时候,似乎根本不是在杀人,简直就如同宰杀畜生一样,这不但不会令人感觉惊心动魄,甚至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她曾去过许多地方,她的见识绝非寻常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焱妃曾去过齐国桑海一个叫有间客栈的地方,那个地方的老板叫庖丁。
她曾亲眼见过庖丁宰牛,那种宰牛的手法,简直就如同世上最优美的舞蹈,而她瞧见这位陈先生杀人的时候,也不禁生出优美两个字。
没有血腥,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
她很难想象得出杀人竟然也会令人生出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