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点沉,太阳迟迟的不升出来,虽是白日,却跟傍晚一般,灰蒙蒙的。四丫头们在房间里忙碌了起来,端菜的端菜,收拾的收拾,服侍的服侍……冬雪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碌,便换了夏花来服侍尤凝岚。夏花咦了一声,对着镜子给尤凝岚梳头发,目光停在小姐的唇上,“小姐,你的嘴巴怎么肿了。”“有吗?”尤凝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果不其然碰着有点干干的,微微的肿起,可她却没有疼痛的感觉,凑近镜子,细细的看着自己的唇。奇怪,怎么突然肿了?“该不是上火了吧?”在一旁摆着桌子的春草,抽空插了一句,“这段时间,天气干燥,我待会儿去熬些败火的药茶,喝几天就好了。”尤凝岚点点头,凑近又看了几眼,最终收回了视线,就当做是上火了。可她心里却隐约觉得不对劲,却也想不到旁的地方去……应该是做梦吧,尤凝岚心说,梦中那股带着凌冽的淡淡龙涎香,让她感觉很舒服,很安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放着凝香院不说,此时的翠微院正压抑着低气压,侍奉的下人们战战兢兢的站在院子里,尤听雪跪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正哭着……正对着她的房门紧闭,自从刘如梅被送回翠微院开始,她便在没见过自家女儿,整日的呆在房里,除了侍奉她的下人,谁都不见。低低的抽泣声……躺在床上,额头戴着防风的护额,脸有些发肿发情,刘如梅的眼神阴郁,双手交叠着放在自己的腹部上,对外面的哭声置若罔闻。旁边的下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偷溜出了翠微院,上淳化院去了。尤老夫人正跟沈清婉在厅中说着体己的话,说的正开心,突然被打断了,有些不悦的横了通传的下人一眼,“以后她们母女两的事情都别来烦我!”“姑姑。”沈清婉轻叹道,“听雪年纪善小,身体娇弱,这般继续跪下去,只怕会病着。”“随她。”尤老夫人也不全信街上的流言,特地的请了交好的一位老夫人过府,听了她的话,才知百花宴全部的情况,对尤听雪更加的不喜,自然也对尤凝岚不加阻止表示不满。挥手,让下人退走。“慢着。”沈清婉叫住了要离开的下人,声音轻柔乖顺,“姑姑,不论听雪做了什么错事,就念在她年纪善小,原谅了她吧。”尤老夫人犹不愿。“姑姑,你忘了,听雪未来可嫁的好,对老爷是极大的助力。”沈清婉笑道,“此时对她如此,到时她心生怨怼,不愿帮老爷可就得不偿失啊。”门帘掀开,尤正德笑着走了进来,坐到沈清婉的旁边,拉起她的手捏着就不愿意放开,“还是清婉懂事,今日五王爷府邸的管家来了,特地送了些礼物给雪儿,还关心了下我的婚事,似是有意来参加。”“真的?那可太好了。”尤老夫人善在担心婚礼上薛国公闹事该如何处理,眼下有五王爷坐镇,这麻烦可就小了许多。“娘,我看就让雪儿先住进心悦院吧。”尤正德思索了半晌道,“如梅现在的身体,大夫说了还在危险期,不能受刺激,不如分开的好。”他说着看了沈清婉一眼,让她帮忙说话。尤老夫人视线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停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喜,看来这府里还要再进几个新人才好,省的婉儿变成刘如梅那种恃宠而骄,妄自尊大的贱人。“姑姑,眼下我的身体也好了些,大夫说只需静养即可,让听雪小姐过来也无妨。”沈清婉心下不愿,若是被尤听雪发现了蛛丝马迹,她就完了,只是这面上却很向着尤正德,“只是……我先前院里发现不少……是从翠微院送来的,我有些……”这话说的模糊不清,但从她紧咬的下唇,后怕的神情上,也能洞悉几分。手在椅背上重重的拍了几下,尤老夫人怒道,“这个毒妇!”又带了疼惜的看沈清婉,“这些事情你怎的都不跟我讲呢?”“这……”沈清婉缩回了被尤正德握紧的手,有些黯然,“那时,老爷正疼姐姐,我刚刚有了身子,就说姐姐的不是,是怕……”“看看你,就是你没看清那个毒妇的真面目,害的清婉受了委屈还不敢说。”尤老夫人不争气的瞪了尤正德一眼,“我看等她生了孩子之后,留下孩子,大人还是不能留。”本来还念及跟刘如梅十多年的相处之情,尤正德还想替她说几句好话,可眼下听清婉这番话,又恨不得早一点将她给关起来,也不会出后来这么许多的事情了。“任凭娘做主。”尤正德厌弃道。尤老夫人满意的合上眸子,淡淡道,“雪儿还是不要送到心悦院去,直接送到我这里来,让我来好好的教导一番,断了刘如梅的那些恶习。”五王爷对这小妮子有意,教好了对尤府也好。不动声色的瞟向自家侄女,只见她眼底掩不住的笑意,不禁暗叹,纵是之前多么乖巧,入了这后宅,就是善女也多了几分邪念啊。“我还有些话跟你说。”尤老夫人看了一眼尤正德,随即对守在门外的下人道,“你们送清婉回心悦院,路上小心着点。”沈清婉福了福身子,被下人搀扶着离开了淳化院。余下尤家母子二人。尤老夫人拨着佛珠,微闭着眼,“等清婉进了尤府之后,你再纳几个妾吧。”“母亲?”尤正德奇怪,为何突然谈起这个。“你在外面养的那几个外室接进府里来吧。”尤老夫人挑开一只眼,斜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见他虽到了中年,却面若冠玉,斯文有礼,风度翩翩,长得十分吸引人。被母亲点出这种事,尤正德略带几分尴尬,“全凭母亲做主。”他那几个娇美的外室早缠着他要给个正经的名分,他又是个心疼人的,也正愁着要怎么办才好,这下有了母亲的话,一切就好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