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叹息再一次从夏妤的房内响起,夏妤翻了个身,怎么觉得这样凉爽的夜色之下,也叫人热的难耐呢?不知何时,天边传来了一声声鸡鸣,夏妤的脑袋因为一夜未睡嗡嗡作响,她看着早上那道灼人的斜阳从窗子上射进拉,温暖再一次将她包裹,困意也席卷而来。夏妤慢慢的进入梦乡,外面几次想敲门进来的秋天被春天拦住。就算是一直想要找夏妤说话的夏林也几次走来,却见到紧闭的房门,而离开了。当这天的下午,系统上显示时间是下午一点十五分的时候,系统响了,夏妤也终于睁开双眼。同时,外面等待了多时的管家又一次敲响了房门,“娘娘,王爷叫老奴带您过去呢……”夏妤愣了许久,才将昏昏沉沉的困意撤回来,对着门外的身影说道,“我知道了,马上过去。”夏妤担心时间耽搁的太久,对于蒙烈的用药错过了时间而造成什么危害,动作就快了不少。虽然说现在她对蒙烈的所有治疗都只起到一个维持的作用,不过不继续维持,蒙烈的毒伤依旧在作祟,他也依旧不能上战场。就算是拖延时间,夏妤也必定有把握将蒙烈的伤毒清理干净。上一次,蒙烈强行运功,伤及到了双腿的毒发,稳定之后,蒙烈的身子依旧不如从前。夏妤用药物对他的毒素进行控制,会减少他身体上的疼痛。现在已经间隔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的气也消了,该去给他输液治疗。当夏妤赶到蒙烈的竹楼,见到了院子里正在那边熬药的大夫,眉头蹙了一下,心底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还是将系统里准备给蒙烈输液的东西准备了出来。推开门,夏妤的脸色一白。“娘娘……”夏妤觉得,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期盼着当初想杀她的人能够给他生还的机会,甚至期盼着生还之后能够对他好。而如今,眼前的一切都得以验证,她夏妤真的是世上最愚蠢的人。夏妤看着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姿色超群的她脸上挂着叫人不易察觉的得意。夏妤的心像被人摔在地上的鸡蛋,又狠毒的上去剁了几下的疼。“娘娘,奴家被王爷请回来,奴家也有些意外呢。”夏妤对幽梦保持着最后的礼貌,对她点点头,同时将系统里的给蒙烈准备的输液扔进了垃圾站,按了销毁,一切都烟消云散了。“王爷,既然这里已经有人给王爷诊治,怕是不需要我了吧!”夏妤直接问蒙烈。蒙烈因为是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双腿就被高高的被子架空着,歪头的他一手托着腮边一手翻看着手里的书卷,姿势倒是优美惬意,殊不知他此刻在忍受着怎样的毒发折磨。蒙烈见到夏妤走过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是听到夏妤的说话,没有一点的回应。屋内异常的安静,除却蒙烈的翻书的声音,就只有夏妤淡漠的呼吸声。幽梦这个时候笑了一下,对夏妤说,“娘娘,其实刚刚的话是奴家说错了。因为奴家在给夏小姐配置解药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这也是奴家一直疏漏的地方。从前奴家还在怪罪娘娘纵使给奴家出难题,现在想想也全然是自己小气了。原来,不是因为王爷的药浴中有毒,而是因为奴家的胭脂与药浴中的一位药材有冲突。其实这奴家当时也未想到,因为在给夏小姐解毒过程遇到了这样的事,左右都未找出夏小姐所中之毒为何如此难解,全都因为胭脂,当下也便揭开了所有的谜团,呵呵……说来还真是巧呢!若是奴家没有被夏大人接去夏府,怕是也没有发现这个事情,娘娘,咱们之间的误会终于解开了。”夏妤没有听幽梦那声音悲切又极度温柔的话语,她的眼神一直落在蒙烈的眼睛上,甚至倔强的以为只要蒙烈抬抬眼皮,她就可以告诉蒙烈,他的毒今天就能解开,可是她没有等到,而是继续忍受着幽梦在那里不断的诉说。“因为中原的胭脂里面有很多奇怪的成分,其中有一样为了叫香气长久的存留,放了重要,虽然计量很小,可还是会使得在进行像药浴这样的药材之中起到一定的毒性的,所以……这一切真的都只是误会。”误会个屁!夏妤在心底啐道,好一个奸诈的女人,你这样出去了又回来,又赶在她正在与蒙烈闹矛盾的时候,你回来了就能够得到蒙烈的信任了对吗?你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烟消云散了是吗?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夏妤没有吭声,她继续将目光如火一样落在蒙烈的眼前。蒙烈却慢慢的翻开了一页书,似乎看的正认真。幽梦的话却又响起来了,“娘娘,昨天夜里奴家差人送信过来,解释了给王爷听,又因为奴家解了夏小姐的毒,所以,奴家被王爷接了回来。而且,王爷说……”幽梦将目光落在了蒙烈那里,余下的话便没了声音。夏妤知道,幽梦想说蒙烈以后的毒都由她来解了是吗?夏妤冷嗤一声,等着蒙烈的回答,可她的问话是无声的,在即将的房间内像一只被点燃的炸药,只要时间一到,便顷刻间炸裂开来。不过,夏妤不是冲动之人,她没有听到蒙烈的回答,自然也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她依旧不为所动。在还没有摸清楚幽梦的意图之前,蒙烈更没有对此事说一个字,不管变故是什么,夏妤都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幽梦的话没有继续,夏妤更没有发问,屋内又一次陷入了无限的安静之中。“哗啦!”蒙烈的书又翻了一页。“娘娘,您该不是还在记恨奴家吧?”幽梦的话温婉酥麻,她瞧瞧的将身侧的温茶提了过来,给蒙烈面前已经空了的茶盏斟满,说道,“王爷说,允许奴家继续在王府待着,不过,因为上次的事情,奴家所住的院子已经烧没了,王爷将奴家安排在了娘娘住的院子。”夏妤心中一惊,这是将她赶走的意思吗?不过夏妤依旧不为所动,她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要问清楚没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听蒙烈如此说,“已经收拾了一间院子给夏林。”幽梦去她的院子,夏林去别的院子,夏妤去哪?要她与幽梦这只狐狸生活在一起吗?夏妤的肚子里面已经蓄满了火气,只要她再张一张嘴,怕是都能喷出火来,可夏妤是什么人啊,她既然能做的了王妃,也能当的了街上的乞丐,对于蒙烈的安排,她从来不会反抗。于是听得夏妤轻声应道,“是,王爷!”“……”蒙烈翻书的手顿了一下。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夏妤欲要提步往外面走。管家已经敲门而入,“王爷,幽梦姑娘的房间已经收拾好,夏将军的院子也准备好了。”“去吧!”蒙烈低声说。见此状况,幽梦微微对蒙烈和夏妤欠了欠身,“奴家谢王爷和娘娘,奴家退下了。”幽梦轻步移开,路过夏妤的时候,撇了一眼幽梦的脸。夏妤或许是自己气着了,她似乎从幽梦的口型之中看到了幽梦在对她说,“贱人!”,夏妤以为自己看错,眨了眨眼,当她扭头,幽梦已经走出去很远,只留在一串莫名的幽香在屋内。“茶!”幽梦和管家一走,蒙烈便将书收了起来,说了一个字。夏妤愣了许久,才知道蒙烈是在对她说,她看着那只歪倒的茶壶提手,被幽梦碰过,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去,提着茶壶,将蒙烈跟前的茶盏倒满了茶水。“为何将这个东西放在外面?”茶壶刚刚落下,就听得蒙烈问她,同时将身后的输液袋子和针拿了出来。夏妤瞧了一下,没有应答。“本王在问你话。”“王爷,你说不准见任何人,我只能将它留在外面,或许你会自己用,再或者,幽梦那个女神医也会用。不然,王爷应该叫幽梦检查一番,是不是我的东西里面也有毒?!”夏妤说着说着,那话中就带了毒刺。蒙烈抬抬眼皮,瞄了一眼夏妤,而后伸出手臂,“这个东西世间还有谁会?”夏妤看着蒙烈的手臂,又白又嫩,一点儿不像常年在外奔波的人,不过因为最近经常被扎针,上面留下了几个针眼。夏妤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王爷,日后您的毒、您的伤,应该由幽梦来治了吧!”“……”蒙烈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微怒的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低喝道,“夏妤,不要以为这里是你的夏府,你就可以胡来。”夏妤岂能以为晋王府就是她的夏府,又岂能胡来?就算在夏府,她也要小心谨慎,更何况现在的她是在晋王府。不过,夏妤在夏府还能保住性命,而在蒙烈的晋王府,她就只能整日提心吊胆,到头来依旧为自己的小命烦恼着。“王爷,我看您是记错了,我夏妤从来没有当晋王府是夏府。”蒙烈的脸色更差了,他抬手掀翻了面前的茶几。茶几笨重的身子在地上滚了又滚,终于在撞到门的那一刻停了下来,可滚烫的茶水却没有及时停下来,夏妤的脚背上硬生生的挨了,她连吭都没有吭一下,甚至任由剧痛传来,提了一下面前的茶盏。茶盏在清脆的理石地面上滚动着,声音“刺啦刺啦”乱响,叫人的心也跟着发出一阵艰涩的痛处来。“你,你为什么不躲开?”蒙烈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