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箭雨飞来,如暴风一般落下。夏妤在白哲冲出去的前一刻将手术台的外罩关闭,他又被撞了一下。夏妤拍拍手术台,对着周逸轩说道,“带着百合走,我和白哲断后。”“不,不……”白哲焦急的从手术台里面发出低吼。周逸轩重重点头,将斗笠披在了夏妤身后,踹开了马车的前端,抓着百合飞了出去。箭雨之下,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海,马车的背后从山坡上突然冒出不计其数的士兵,但是他们的目标不是对面的东方而是这辆小小的马车。“给我追,抓活的,有赏……”队伍之中有人低喝,那整齐的队形瞬间变了方向,如一盘散沙,为了那小小的奖赏不顾一切的飞奔了过去。夏妤用手术台做遮挡,牵着马车飞一样在这颠簸的山道上飞驰。“碰碰”的声响,是手术台当掉的飞箭,“悾悾”的声响是疾驰的骏马踩踏地上的石子的声响。“嗖……”箭雨飞刺,“嘶……”毒针飞出,跟在马车背后最近的几人纷纷坠下马背。夏妤疯了一样的驱赶马车,马鞭子抽打马屁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鲜血甩满她的衣襟。“初六,你有种就放了我,老子去杀了这群狗娘养的,初六,初六……”白哲的声音从手术台内传出,手掌不断的拍打着手术台的外罩。夏妤启动手术台的自救功能,安定剂注射,白哲只在手术台内吼叫了两声便沉沉的睡去。马车颠簸,将手术台撞击的一阵嗡响,前边不远处便是一条曲折的山道,而最前方不远处则是断崖,她想要摔倒这群疯了一样要捉住他的疯子,势必要从前方调转方向,急转之下,换转方向。可速度太快,若是调转不够,整辆马车都会掉落下去。夏妤在视频上看准了周逸轩逃走的方向,确定他那边安全才放下心来。计算着悬崖之下掉落之后手术台会给白哲造成的颠簸损伤有多大,这么高的距离,就算是手术台完好,白哲也难以幸免,她不能拿白哲的性命开玩笑,计算一下这个计划危险实在太大,她不得不作罢。可断崖就在眼前,她再也不能拖延。前无出入,后有追杀,她情急之下,调出机械臂,作为车轮子的支撑,急转直下,从断崖距离一步之遥的地方调转方向,将马蹄子硬生生的拉扯了过来,马儿发出一阵嘶吼,“啊……”哀嚎之声响彻高山。“咚,咚……”继而连三的马蹄子掉落,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响彻整个山崖。马儿受了伤,可还是能够奔跑,她拉住马缰绳,固定好手术台,“驾!”一声低喝,马蹄子又毫不迟疑的奔跑了起来。可追兵不断,所有人似乎只为了那小小的银子已经红了眼睛,眼前的马车就是他们的终生目标。只要将马车追捕,抓的车上的夏妤,他们便会飞黄腾达。“追,从那边,追……围拢过去。”首当其中的男子一马当先,挥舞着手里的刀剑,更多的人从他的身后飞冲了出去。快马飞驰,马车再快也比不过那一批批从塞外买回来的矫马。山道上山石非多,颠簸的路上不堪重负,马车“哄”的一声从中间裂开,跟着,马蹄子四溅,蜂拥而至。水泄不通的中央,夏妤抱着手术台,抬头瞧着正慢慢走到跟前的男子。“夏妤,别来无恙……”“是你……”彼时。飞鸽传书送到了蒙烈的书房,他瞧着那沾着了血的书卷怒吼一声,风一样的冲出了房间。“文书生,率军三千,溪边集合。通知于哲,整军三十万,现在出发。”“是,王爷!”一刻钟后,广袤的东方城之外,万里江山的草原之中,一片漆黑的兵马之下,头顶上飞过的飞鹰,带着血红的双眼,遨游而去。“王爷,蒙风羽的人已经过了溪边,现在在集结。”“王爷,精兵三十万,集结完毕……”“冲……”“轰隆!”一声雷鸣,顷刻间万里碧空的天空下起了漂泊大雨,雨水如拍打下来的手掌,将每个人的脊背击打的通红。杀了我的人,我可以杀回来。夺走我的东西我可以抢回来。可你却动了我最心爱的人,那个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舍的碰一下的女人,蒙风羽,休要怪我蒙烈不将叔侄情面,情报才刚刚送到他的书房里,于哲的人便回来了。这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蒙风羽早就将暗中埋伏的人召集起来,目的却不是他的东方城,而是已经伤痕累累病体缠身的夏妤。蒙烈岂能再忍?!黑马之上,蒙烈一马当先,低喝,“杀我兵者,全家斩。犯我河者,杀无赦。囚我人者,全家陪葬。冲……”“冲……”雄狮的怒吼盖过正片山丘,那奔腾的马蹄瞬间暴起一阵烟雾,冲刷着这个才如洗一般的天空。百万雄师,踏过萧条的河川,冲破山脊,向着高高巍峨的高山飞冲而去。猫在高树之巅。周逸轩抱着怀里百合,低头不住的瞧着远处的方向。他视线与夏妤商量好两人会在这里汇合,可世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却迟迟不见夏妤的身影。太阳就快落山,这个时候的雨水也散了。他望着越来越浓烈的晚霞,这颗心却提的更高了。百合还不醒,因为一只飞箭刺穿了她的肩甲,现在血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裳,周逸轩不懂医术,只及时将肩头拔了出去,按着从前夏妤交给他的方法给百合止了血,可百合毕竟是一个输入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此时的她已经因为流血过多昏死过去。周逸轩不能辜负了夏妤不顾百合,可又实在担心夏妤出事,他蹲在树上一动不动,只能夏妤尽快出现。“咚,哗啦……”远处,一声巨响传来,跟着那一声声闷雷一样的响声将正片大队炸开了花。一个黑影如箭一样冲进了击杀之中。周逸轩的心咚的一响,再也忍受不住担忧抱着百合冲下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