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于哲将新调查出来的夏妤的行踪线报呈现给蒙烈。蒙烈坐在马背上,低头抢过,匆匆展开一览,那张本就不是很好看的脸色瞬间变了更白了。他怒吼一声,将线报甩在地上,“苏摩……”于哲单膝跪地,又说道,“王爷,苏摩还下了请帖,不过因为请帖要经过蒙风羽那里,所以怕是要被拦截了。”难道不被拦截他蒙烈还要出席自己媳妇的结婚庆典?蒙烈看着一向说话不带脑子的于哲,冷哼一声,翻身下马,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瞧着下边的滚滚黄河。黄河之水,犹如天上而来的一条银河,宽阔的河岸两侧驻扎着他和蒙风羽,而想要跨过这条奔腾的河水就要先安全的杜过去,再将蒙风羽那个卖国求荣的怂蛋碾成碎片。这期间,就算是蒙烈有百万雄师怕是也很难在两日内到达。他愤怒的如一头已经发狂的狮子,站在河对岸望着对岸上的星星之火。胸腔中的火焰似乎能够将整个苍茫大地燎原簌簌。“王爷,扎营完毕,是否……”于哲刚才被蒙烈的那个眼神秒杀的有些心虚,无奈的等待着蒙烈的下一步指令。蒙烈看了他一眼,低喝说道,“原地驻扎,等候命令。”“是,王爷!”于哲迅速起身跑走,看到那边站着的文书生,吹着脑袋跑了过去。文书生瞧了他一眼,说道,“挨训了。”“我,哎……娘娘现在在苏摩的手上,我们就算现在渡河过去也来不及。”文书生听于哲的话又是一叹,“话虽如此,却不能说出口,你我都知道王爷的心,这样无助的事情是王爷最不想看到的,你偏生要在刀口上撒盐,王爷没甩你几鞭子已经很大度。”于哲听文书生的分析竟然觉得自己说的有几分道理,无奈的一叹,回头看着远处站着的蒙烈,凛冽的夜风之下,他的黑色衣衫呼呼的摆动,被风吹的烈烈作响。那个孤身立在山岗上的人,在他的眼中竟然觉得如此的孤独和无力。手握天下最强的兵马,曾经以一人之力抗战了上百人一天一夜,又孤身涉险救出他,甚至不惜连夜赶路寻找失散的文书生,就算是天下武功最高的白哲也都摆在了他的手上。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不能留住夏妤,不能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直安全的待在自己身边,不能保护她的周全,不能叫夏妤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他是无助的,是强大的,却在夏妤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哎……”于哲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到两日后夏妤就要嫁给那个妖孽一般的苏摩,于哲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可此时此刻,谁又能感同身受的感受到蒙烈的心痛?!他迎风而立,矗立在萧瑟的春分之中。山岗上的寒风依旧透着寒冷,乍暖还寒的彼时,那些风犹如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身上,可这份痛远不及他的心口那份痛处来的强烈。得知夏妤被擒,他昼夜不分的一路杀了过来,却在最后就要见到蒙风羽的那一刻得知夏妤被苏摩掳走,这一别便是多日。夏妤与他分开的每时每刻都会感觉到不安,那样消瘦的一个人,那样倔强不懂得服输的人却要精力种种磨难,不得不一步步的远离他而去。面对着一个又一个分离,他除了伤心就只有对这些事情的无助。他像一个被束缚住了双手的孩童,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不到一丝光亮。夏妤……夏妤……满脑子都是苏摩那张妖冶的脸,心中全都是夏妤的影子。他千疮百孔的心脏,被脆裂的名字缝补着,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王爷!”文书生悄然走上前,低声叫道。“何事?”“据我所知,顾然在京都。”蒙烈的身子一怔,细腻着他,想了一下,“书信,叫他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夏妤。”顿了顿,又道,似乎透着无比沉重的语气,说道,“他的要求我同意。”只要夏妤活着,他得不到又有何妨,如今,他只想夏妤活着。文书生楞了一下,抬头瞧着蒙烈,问道,“王爷,顾然的要求是要带娘娘离开,永远不与王爷相见,您……”“同意。”文书生本还想再劝解蒙烈考虑一番,可瞧着蒙烈那张镇定的脸,他无奈的叹息说,“是。”顾然曾在几个月前找过蒙烈,声称要是他肯放夏妤走,不再纠缠,他会舍弃命来将夏妤照顾周全。但不管他答应与否,顾然都会这么做。可顾然也说,只要放夏妤自由,我可以隐藏我的心,我只求陪在她身边,但我不允许你再纠缠她。蒙烈知道,夏妤一直想要的便是自由,是放任她去做自己想要任何事情的自由。那份自由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她,可他又自私的想要夏妤陪在她的身边,这是矛盾的,也是自私的,更是夏妤不可能接受的。但是……面对着如今的局面,他答应了,只要夏妤活着,只要她活着。文书生的书信由着一只飞走的信鸽飞冲去了河水对岸……与此同时,蒙烈那颗本就坚硬的心更加的披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似的那双眼更加冷酷无情,那张面眸更加冷若冰霜。飞鸽飞过的苍茫大地之上,蒙风羽正瞧着手里的请帖使劲的皱着眉头,他久久的未能从这封请帖的内容上回过神来。夏妤……那个他曾经一度以为可以成为自己皇子妃的女人,后来无缘无故的成了自己的皇婶。再之后……她消失了,从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了。当听到她死去的消息的时候,蒙风羽在东宫的院子里整整蜷缩了三日,这样的消息像一口已经将他禁锢在深处的井,如何都逃脱不开,又不想逃脱的悲凉。一切的梦和曾经的美好都消失了,他的心痛的再也温暖不起。后来,他找到了她,尽管手段卑劣,可他找到了,那个驱车的女子,那张坚定的脸庞,就是她……却……